落叶飘飘

秋,落叶是最美的风景。

在一望无际的江堤上,人来人往。笑脸和哭脸混杂在一起,五颜六色的背影反复射中了步履蹒跚的夕阳。而风,不紧不慢地吹着,在船上,少女手扶船栏,低头沉思。一只白鸟和一只蓝鸟飞过,自船的上空,向远方掠去。没有人能够阻挡它们。少女突然笑出声来,岸上的人们都听到了,露水打湿一簇嫩叶的声音。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还是梦见了什么,不得而知。而云,逐渐聚集到了天边,脸孔已经被晚霞染的通红,焦急的表情,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终于还是忍住了。夕阳向人间呈现了最美的瞬间,便自顾自地飞快地走了。他要到黑夜中休息,抓紧时间休息,以备再战。

(图片来自网络)

岸边,有一片树林。不错,是我喜爱的白杨树。他们稀稀落落地生长着,并没有北方兄弟的威武雄壮。但笔直的腰板还是拥有了男儿本色。它们依然是少年,青涩的面孔,树枝和叶片都是嫩嫩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然而,这是秋日,好多的叶依然黄了,大自然永远是不可抗拒的。一阵风吹来,很猛很猛的样子,一片片叶子从天而降。仿佛天女散花。黄绿色的叶子,你追我赶的离开枝头,来到这广漠的大地,它们欢呼着,似乎在庆祝一个伟大的节日。落叶飘飘,这是多么常见的秋日景象啊。但此时此刻,在夕阳刚刚游向水面的瞬间,在一群人目不转睛的凝视中,在少女明明白白的波光中,它们,完成这生命中重要的表演,这充满激情的舞蹈,这无与伦比的舞蹈,是多么亲切感人。这美景何其短暂,甚至都来不及细看,人世间,凡事皆如此。且将那美妙的瞬间镶嵌在记忆里吧。我们会经历无数个秋,我们会看见无数次落叶。但这一次依然是与众不同的。这样的秋天,这样的江岸,这样的一群人,还有夕阳,还有江水,还有船,还有少女,这些都是不可复制的。尤其是白杨,在南方是难得一见的。

在人们的惊呼声中,那瑰丽的表演终于结束。高高的枝头上,只残留了数片叶子,仿佛水墨画一般的,斜倚在枝头。忽然,那只蓝鸟和那只白鸟,再度飞来。分别落在两棵树上。它们叫着,声声翠翠的叫着。究竟在叫什么呢。鸟语花香,花香我们可以嗅到,鸟语我们可以听见,但究竟在说些什么呢?哦,我明白了。它们肯定也是在惊呼,就在它们离开的这么一会儿,杨树林竟然像被剥光了衣衫,几乎光秃秃的了。不知道,那黄叶飘飘的景象它们看到了没有。我想,它们多半没有看到,否则也不会这么反反复复叽叽喳喳了。

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落叶。尽管规模并不宏大,尽管不是在我的故乡,尽管我已经不是少年。但是那夕阳,那江岸,那人群,那江水,那云霞,那船,那少女,还有那两只鸟,都永远镌刻在我的脑海中,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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