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有翅不轻落，只是未到栖身处
这是属于我们的时间，就我和你。
《伦敦生活》第二季，以Fleabag与牧师笑着对望，然后各走一方结束。
为观众提供了无数的遐想——
他们的故事，会否就此定格，终究因为身份的界限而渐行渐远？
还是两个人，排除万难，摆脱心魔，守得云开见云明？
在第二季的第一集，Fleabag就以自己一贯的“打破次元壁”的方式告诉观众，“这是一个爱情故事”。
虽然“身着盛装”的她，前一分钟还在对着镜子抹着脸上的血迹。
所以本来很是温暖抒情的话，被她说得诡异兮兮。
就像是刚刚手刃情人，下一秒钟对着情人的尸体说爱你。
然而就是这种出其不意，才是《伦敦生活》系列剧的独特魅力之所在。
*
如果第二季讲的是“一个爱情故事”，那么第一季呢？
我们当然不会忘记，第一季当中——
Fleabag走在马路边，对着一个陌生男人的内心独白：“你永远睡不到我。”
Fleabag和自己的男友哈里分分合合，寂寞的时候给他电话，在一起的时候又难以全情投入，两个人之间，全然没有“爱”的火花四溅，或者温柔甜蜜，最后将男友“气”走；
Fleabag和外形俊朗的男人Arsehole在一起的时候，激情澎湃，享受着肉体的极致欢愉，就在她以为对方即将要和自己“告白”的时候，结果他为之心荡神驰、浪子回头的，另有其人......
第一季当中的Fleabag，有着难以被满足的欲望，对待性这件事也是要多开放有多开放，开起车来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对于场合关系不屑一顾。
一方面，她不必要受某一个人、某一段关系圈禁拘束，享受着随机的男女关系带来的刺激与抚慰，但另一方面，她必然会遭遇内心的矛盾折磨。
当一个人习惯了“俯拾即是、来者不拒”的肉体关系，习惯了和异性之间保持这种不疏不密、若即若离的“相处方式”，必然导致两种结局——
第一，慢慢地习惯这种“快餐店”式的情感关系，无法接受一种忠诚专一的情感联结，但这却是容易为人所接受的“爱”的运转模式，也是两个人能够深入彼此、建立一种稳定关系的必要前提；
第二，慢慢地失去对常态的爱的敏感度和信赖感，来来去去的露水情缘消磨了人们内心对于爱的“敬畏感”与“仪式感”，当一个人玩弄“爱”于股掌之间，最终他必然会被“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太多的相遇和结合凝缩在一天一夜之间（甚至更短），没有恋人之间必要的仪式感，也没有一段常态的情感关系所会遭遇的“起承转合”，这样的关系可以是“火树银花”的，却也是“弱不禁风”的。
久而久之，内心就化作一片干涸的土地，偶尔雨露滋养，却因为长期的枯竭，而于事无补，反而更加贫瘠。
无论是浪子还是浪女，都不是那么容易就回头是岸的。
要么是主观能动性不够强烈，要么是身体养成的惯性令人情不自禁。
或许这，正是《伦敦生活》第一季中Fleabag所遭逢的情感困境。
我倒不觉得Fleabag是“女性瘾者”，至少她不会像拉斯·冯·提尔电影里的夏洛特·甘斯布，对性迷恋到极度疯狂。
或许她只是觉得生活“压抑无聊”。
当一个人不知道该拿生活怎么办的时候，就会任凭自己去享受愉悦和刺激，随波逐流，无论它有多么短暂。
至少在那一刻，她感到快慰，而时间和生活，仿佛也变得充满意义。
所以她会在神父“面前”，说出那样一大段令人伤感悲哀的话。
但是第二季却“刀锋一转”，Fleabag爱上了一个新出现的角色——牧师。
是啊，像Fleabag这样剑走偏锋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地爱上某个寻常角色呢？
就像毛尖的一本书名：《非常罪，非常美》。
越禁忌，越美丽。
他越是象征着禁欲，就越是挑动Fleabag内心熊熊的烈焰。
一颗渐渐麻木的心，需要更强的刺激才能够被激发。
另一方面，被平庸日常所压抑的热情，一旦被点燃，就会势不可挡。
而英俊儒雅、温柔又年轻的牧师，就填补了这一项空缺。
不仅如此，逮着个机会就“偷偷吐槽”的Fleabag在这一季里、这一个男人面前居然被当场“抓包”。
他能够看得出她什么时候“魂飞天外”、什么时候“暗自嘀咕”。
这种默契和联结，是从前所有人都不曾抵达的。
能够和这样一个男人调情甚至是产生更加戏剧化的罗曼史，必然是最能让Fleabag心潮澎湃的事情。
虽然爱得很艰难，但是这一次，她是真正的沦陷。
以至于走在他身边，她反反复复、如饥似渴地赞美着他的脖子、他的手臂，完全化身痴迷男神的迷妹；
以至于她会陷入无边无际的矛盾、痛苦和焦灼当中。
当然，即便在这一期，她依然改不掉时不时约会个男人来“止渴”，但是在内心，牧师始终是他的白月光。
她会为了想念他而不知不觉夜深走到教堂；
她会看着他的时候，眼神里荡漾着温柔的涟漪，在得到呼应的时候，又恍惚掠过刹那的羞涩；
她也会因为他的身份而产生顾忌、彷徨和犹豫。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
喜欢就会放肆，而爱就是克制。
当Fleabag学会“克制”的时候，她方真正触碰到了爱情。
他们相伴度过长夜，他们如胶似漆目光交织难舍难分，他们即使置身人潮，也仿佛天地间只有这样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才是我们渴望当中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虽然前路漫漫，不知道这条路有多么崎岖艰难，但是这一秒钟，当我看向你的眼睛，我只觉得内心安然。
因为牧师，Fleabag成了一个春心荡漾、柔情似水的女孩儿。
原来不是浪女无法回头，只是还没有遇到那个渴望停靠的港口。
因为懂得了爱情的可贵，所以愿意让这种幸福，同样庇佑身边的人。
愿意敞开心扉去见证父母的订婚、“怂恿”姐姐Claire和那个滑稽而畏缩的丈夫离婚去追求那个和她有着一样的名字的男人。
因为爱情，会让人身心开朗，会让一个人的时光，变得波光粼粼，妙不可言。
虽然爱一个人的路上，总避免不了山环水绕、雾气弥漫，但只要拥有一颗坚定诚挚的心，那么一切的难题，总会迎刃而解。
就像牧师在Fleabag父亲和继母订婚仪式上的那一段精彩淋漓的祝祷词——
“爱情不是什么好东西，爱恨糟糕，很痛苦，让人害怕，让人自我怀疑、自我评判，把你从原本的生活中剥离，让你自私，让你变得吓人，让你不停摆弄头发，让你变得残忍，让你说一些做一些你从没想过自己会做的事情。大家都渴望爱，得到了，却又开始煎熬。怪不得我们都想在爱中给自己找个伴。”
是啊，爱也是一把双刃剑，有时候会让人勇敢，有时候会将人刺伤。
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不可避免地会暴露出自己的软肋，让人有伤害自己的机会。
爱一个人的时候，许多东西都会放大、加倍——
一句话、一个表情、一种音调的分量，包括心里的甜蜜、心酸、愤怒和颓唐。
爱一个人的时候，许多东西也会缩小——
比如内心的气量、对于一些琐细事务的容忍度，当然，还有眼光。
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简直全世界都只容得下这样一个人。
一个人的时候，许多东西自然而然，不屑一顾、不值一提，但是两个人在一起以后，就会记挂，甚至为之辗转反侧。
有时候会烦恼，恋爱以后，倒仿佛没有从前潇洒自在。
但是午夜梦回，有一个人在身侧微微扯着鼻鼾，你看得清他粗犷的眉眼，他熟悉你掌心的每一丝纹路，你内心明晰，是这个人啊，将和他共度漫长的冬天，如果第二天醒来，窗外皎洁晶莹一片，那么会将他喊醒，和他一起并肩细看。
谁也没有说过，爱过一场，就无往而不利。
只是有这样一个人，有这样一份爱深藏心间，无论是好是坏，好像都多了一分承担。
这是令人每每想起来，都会微微在唇畔展露笑颜的。
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幸得到爱的垂青，因为爱情也像这世间的一切珍贵宝藏——传说中的圣杯、金羊毛、武功秘籍......
需要艰难跋涉，需要诚心与勇气。
或许真如别人说的，爱是一场只属于勇敢者的游戏。
*
开始的时候，我们堪堪嘴硬，总以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何其优哉游哉，潇洒不羁；
后来的后来，我们怅然梦醒，其实有一个人能够安安稳稳、妥妥帖帖地守在那里，竟是如此欣慰明朗的喜乐之事。
无论是Fleabag，是《他其实没有那么喜欢你》当中那个自以为看透男女之间情情爱爱，对于Gigi始终飞蛾扑火的热情洋溢持有怀疑和悲悯心肠的Alex，还是现实中的你我，我们都不过是渴望飞跃红尘沧海的蝴蝶。
希望有一个人，会因为那微弱翅膀的翕动，而感受到空气里奇妙的荡漾，回过头，笑着说，我在这里，你快降落，我不会走。
原来，这真的是一场爱情故事。
虽然里面浸润着甜蜜和心酸，但依然惹人向往。
下一次爱情降临的时候，希望你面带笑容，勇敢坚定。
接受世间所能够馈赠给你的这一份，未必是最好的，却是最能够锤炼和考验你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