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金翠莲/于小燕（原创）

我读《水浒传》之（七）可怜的金翠莲于小燕多少知道点《红楼梦》的人，看书都有个习惯，揣摩揣摩书中人物的名字，看包含着什么意义。我看《水浒传》，也是这样。看见个名字，想半天。但是想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只得作罢。金翠莲一家本来是东京人，到渭州投亲戚，结果投亲不着，母亲又死了，被郑屠虛钱实契，强买了去。未及三个月，就被郑家大娘子赶打出来，还要追讨原典身钱三千贯。幸亏遇了鲁智深，才逃走。要说，这一桩英雄救美的故事，或许会成就一段美好姻缘。不过，鲁智深是真英雄，虽然在他眼里，那妇人“虽无十分的容貌，也有些动人的颜色。”但却只为了救人而救人，没有丝毫其他想法。就算他心里有所动，但也只是叫金老汉携女儿回东京去，并没有约来日再见。鲁智深这样一个莽汉，居然有怜香惜玉之心，在《水浒传》的男人里，真是少见！没想到鲁智深杀了镇关西，匆匆逃亡，半路竟意外地遇见了金氏父女。这么快，金翠莲就已经又嫁了一个赵员外做外宅。穿的好吃的好，衣食丰足，不受大娘欺负、公婆压迫，还有一定的自由。貌似翠莲总算转了运，遇到好人，过上好日子了。然而细细一想，“外宅”是什么？按现在的话说，外宅就是男人包养在外面的小三。镇关西、赵员外、宋江，在当时，既不是大富户，也不是大官，只不过是普通的富人，都可以养外室。而且鲁智深和金氏父女坐着喝酒时，那个赵员外就带着二三十人拿着棍棒放马捉奸来了，闹得纷纷扬扬，不仅不顾金翠莲的脸面，也不怕大家知道。金老汉说他女儿做了别人的外室，不但没有丝毫的羞耻，反倒很感激、很高兴的样子。可见外室在宋朝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但是在宋朝做外室到底好不好？受不受人尊重？自个儿住一小院，有没有独立的人格？社会地位怎样？作者在后面轻描淡写的给了我们答案。西门庆勾引潘金莲时，王婆与他聊天：那婆子笑道：“官人，你养的外宅在东街上，如何不请老身去吃茶？”西门庆道：“便是唱慢曲儿的张惜惜。我见他是路岐人，不喜欢。”婆子又道：“官人，你和李娇娇却长久。”西门庆道：“这个人见今取在家里。若得他会当家时，自册正了他多时。”西门庆喜欢张惜惜的容貌，却嫌弃张惜惜是个唱曲儿的，就将她养作外室。西门庆的正妻已死了三年，李娇娇娶进家，做了妾，如果家管得好，会将她扶正做妻。就是说，妾还可以有上升的希望，外室却没有这样的可能。金翠莲之所以被养作外室，大概也是因为她是唱曲儿的吧。妻的地位，比夫要低。妾的地位，比妻要低。外室纯粹可以说，没有任何地位，连妾都不如。妾起码是名正言顺的，有个名分，外室连个名分都没有。她一生都不能入夫家的门，除非人家官人和大娘子允许。而且外室在唐朝不允许，抓住就会判为通奸罪。宋朝时，女人的地位降低，外室逐渐竟然变得合法了，但是，也并不受法律保护。而且还有很大风险，被嫌弃不要这是轻的，大娘子妒火中烧，带人来打杀她也是非常有可能的。阎婆惜做外室，被宋江杀了。金翠莲没做过什么错事，但是她贪图享受，将来不一定怎么死的都可能不知道。她已经给镇关西做过一回妾，应该尝到了苦滋味。可是她一点儿也没往心里去，马上又做了人家外室，连妾都不如。上次困难时刻，遇了鲁智深把她救了，下次恐怕就没那么好运了。人说：吃一堑，长一智。金翠莲幸亏遇了鲁智深，从镇关西的魔爪下逃了出来，她完全可以找一个普通老百姓，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比如王婆，虽然她是个反面人物，又贪又坏，搬弄是非，心如蛇蝎，教唆年轻人犯罪。但是，我们不能不说，她是个强女人。她也没有老公，却靠拉纤做媒、开茶馆养活自己和儿子。（唉，我说这个坏婆子的好话会不会被人骂？）我的意思就是，金氏父女完全也可以开个茶馆，或者卖炊饼什么的，即使嫁个农夫种地，也比给人家当外室，像一只风筝，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里，靠运气过日子强。纵观《水浒传》全书，在当时，好像还没有日子穷得吃不上饭的人。有人可能觉得金老汉没钱，做不起生意。但是我觉得，金老汉有鲁智深给他的十五两银子，完全可以做个小本生意。十五两银子在当时的价值是多少，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知道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吴用赚阮家三兄弟去劫生辰纲时。吴用取出一两银子，付与阮小七，就问主人家沽了一瓮酒，借个大瓮盛了，买了二十斤生熟牛肉，一对大鸡。阮小二道：“我的酒钱一发还你。”店主人道：“最好，最好。”宋朝时，法律规定，不许杀牛，因为牛能耕田，所以在当时，牛肉肯定很贵。阮小二不仅拿钱买了以上东西，还把自己以前欠下的老账也还了。劫了生辰纲后，宋江招待刘唐吃肉喝酒，消费了半天，宋江唤量酒人来道：“有此位官人留下白银一两在此，你且权收了，我明日却自来算。”就是说，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很强，花了半天还没有花完，还要第二天再来结算。戴宗奉命去蓟州寻找回乡的公孙胜，途遇杨林，又遇着石秀，非常高兴。三人一起坐了，杨林取出一两银子，把与酒保道：“不必来问，但有下饭，只顾买来与我们吃了，一发总算。”酒保接了银子去，一面铺下菜疏、果品、按酒之类。“不必来问”，是因为一两银子，完全可以随意上菜上酒，不必担心钱不够。从酒保接钱后立即下厨安排，也反过来说明钱确实足够多了。一两银子在这些江湖好汉看来，都不少。那么，十五两银子在金老汉手里呢，当然也不少。他完全可以用这十五两银子寻个生计，改变女儿的命运。然而，他拿着鲁智深给他的十五两银子，依然又把女儿卖了。前次卖给郑屠户，说是家贫所致，这次怀揣十五两银子，比一般人家都富了，依然把女儿卖了。可叹鲁智深，好好的提辖当着，在小种经略相公军前效命，为了金翠莲，杀了镇关西，毁了前程，亡命天涯，上了梁山，做了强盗。金翠莲却重蹈覆辙。然而，金翠莲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儿，从小受着“三从四德”的教育，她知道些什么？她又能怎么办？“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些东西已经牢牢的刻在她的脑子里了。如果要她改变，除非她的父亲教给她一些别的东西。金老汉作为父亲，一次又一次拿女儿卖钱，在那个时代的普通人看来，可能这没有什么。但是在作者看来，这是一种猪狗不如的行径。那时候，金国常年侵犯大宋，宋人骂金人“金狗！”我想作者给金老汉取姓金，可能是骂他猪狗不如吧。他的女儿翠莲，应是“最怜”，最可怜了。才十八九岁，就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卖了两次了。而且一次不如一次，以后，不知道要被卖到哪里去呢！如果喜欢，就关注我吧文/于小燕，甘肃酒泉人，喜欢书香，忙时种地，闲时写作，在《中国社区报》、《中国审计报》、《检察日报》、《甘肃日报》、《山西日报》、《教师报》、《大河报》、《山东科大报》、《大众日报》、《京华时报》、《北京晚报》、《燕赵晚报》、《小小说选刊》等报刊杂志发表小小说、散文、诗歌三十多万字。个人微信号：jqyxy6，个人公众号：酒泉于小燕的农家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