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中人4/无力的寓言
当你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寓言常常伴你入睡,但它常常混同成童话,而童话真的是写给孩子的吗?
我们的父母把常它当成是娱乐,像大部人看到寓言一样,习以为常的将它放入了童话的世界。
但童话通常都是一个美好的世界,而寓言通常会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而这悲伤的故事通常都有一个似乎美好的开头。
等我到达了所谓成熟的阶段以后,我不曾想过每一个寓言里都似乎有一个被称为“冒雨的归人”存在。
写诗的人大都是活在寓言里冒雨的归人,他们渴望的精神回归根本抵不住那狂乱的雨点。
“明月有情还顾我,清风无意不留人”,曾经有个诗人,作了这么句诗,居然被杀了,被谁杀了,当然是被人杀了,被什么人杀了?所以我们早就知道人与人是不同,同样一个物种,别人是可以决定你生死的。而这荒唐的事情,被我们习以为常了。
我只想问后来他去了哪里?他的肉体早就喂了蝼蚁,而他的灵魂会为了这句好诗后悔吗?
不,他不会。他会骄傲于这件事情。
你觉得呢?
“明月无情还顾我,清风有意不留人。”如果他这样写,或许会死的更惨!
正如近代诗人北岛曾说过:“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如果把它改成“高尚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卑鄙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岂不更狠?
有些时候,诗人还是在寄予一些希望给这个他认为没有氧气的世界。
我说过,我存在的依托就是母亲对我的爱和我在绝望里那一点对于希望的虚妄。
而这希望在你偶然碰到的一首诗歌里找到,真的,相信我,这种相遇很奇特,它可遇不可求。
只是,诗人希望他的诗可以是寒冷世界里的热水,炎热地方的清凉。只是,很不幸,他的一厢情愿换来了世界的一意孤行。他们的诗大都成了炎热世界里的热水,人们等着它凉些再喝;大都成了冰冷世界里的凉水,人们想方设法的想要加热,最终找不到工具,只能把这诗稿烧了,取暖,只为生存,这无可厚非。
诗人总活在寓言里,只是这寓言,通常无力的狠。
小时候,我也只把诗人看成是无力的人,而他们的诗,正是他们无力表现的巅峰。
他们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写些文字,聊寄余生。可是知道我也成为了这样一中人后,我便知道,有些梦只属于你,别人不能理解,而你形单影只,对饮三人。
多年以前,我曾拿着一句诗去问老师:“当我坐下,我便不再站起;当我起身,我便无路可退。”
老师解释了很多,我似懂非懂,我当时只是知道,这个诗人想写诗,写不出来,一旦起身,灵感便消失,要椅子有什么用,还不如卖给收废品的呢!
是的,当一个诗人坐下来的时候,他的开始就是结束,而当他起身的时候,结束或许意味着开始。从这个角度看,他们的生活就是寓言,而这故事里充满了无力感。
现在我越来越体会到了,无力的感觉,因为疲乏,因为慌乱,因为压力,或者,因为我仅仅就是在这天寒地冻,雪虐风饕的夜晚,矗立在这坟场的门前,像一尊雕像,又像一个玩笑。而通常一尊无论多么严肃的雕像,都会伴随着一个无以伦比的玩笑。
这个场景,如果有一位画家将我画下,它就是一个童话的世界,而这童话里的人,就是我,而我并没有欣赏一个童话的心情。
站在这坟场的门前,看着远处的一座新坟,我笑了。
说起这个坟,还是令我心惊肉跳。
那是某年某月的星期一,我像往常一样十七点半准时来到这里,就在我凝视着那座坟时,借着微雨,我在思考着很多我以为亟待解决,旁些人认为无关紧要的问题,通常,在这里站着思考问题,我觉得是最有效的,这一刻,我有一种可以通灵宇宙的力量。通常,我到家会做一个梦,第二天我会把它精心地写下来,投稿给杂志社。同样,编辑会拒绝我,理由千奇百怪,总之,我已经习惯了,习惯将退稿与上坟看成我人生中最平常的事情。
就在这时,身后的坟墓里居然土有松动,逐渐,中间的过程我就不说了,我并不是在写恐怖小说,总之当时把我吓得够呛。结果是一个女人咆哮着从土里钻了出来,慌张地跑离了这里。而这一幕,好长时间,我都没有缓过神来。刚才我思考的那些形而上的重要的问题,都被吓得烟消云散了。
后来我才知道,一个男子与女友发生冲突,男子失手打晕了女友,以为女友死了,就把他给埋在了这里,但也没埋深,女人在寒冷中惊醒,生命力在那一刻爆发,努力地用手去刨土,最终就是我看到的那一幕了。而更诡异的是,女人最后又遇见了男子,居然和好如初了!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现实里的故事总比我笔下的故事荒诞的多,我不得不承认上帝的那颗智慧树上的果子,如果当初夏娃选择这里,人类是不是早就征服宇宙,自己当了上帝了呢?
无奈,她们选择了羞耻,从而构建了人类的文明,为了文明是什么,人类争得个你死我活,好不痛快。
我在想,如果那冒雨的归人沿途看见的血泊里的尸体也能在重生后与起初的人和好,那也就无所谓冒雨的归人了。
而我说过,那冒雨的归人曾经是我,现在不是了。我主动离开那里,选择了这里这个安静的有些阴森恐怖的地方,但起码,这里可以睡个好觉。
但每当一个好觉睡醒之后,我都会异常的无力,经常是摊在床上,无力地想着我接下来到底该不该走,到底该吃什么?与其说我在选择,不如说我在游荡。通常,我将全世界所有的问题想完后,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阳光该何时照进屋里,就会何时照进;冷风该何时吹来,就会何时吹来。
该来的总会到来,不该来也会如期而至,而后你要面对的,就是偶然而复杂的人生了。
而现在,我依然计较着为什么这门今天要关呢?
是的,我想要逃离,只是多年的经验告诉我,我还在原地,墙还在那里,我不得不爬过去,而结果也通常只有两种:要么英雄一样的跃下,要么狗熊一样的摔死。墙后是否有人在迎接我,我想通常只有一种情况:空无一人。
多年来,行走在我自己给自己书写的寓言里,我用我的人生实践了我的艺术,只是相比于王尔德,我还是比较保守的,不过起码,我没有生命危险,哦不,现在不能说的这么肯定,像那个诗人,即使你的墓志铭再高尚,可你死了,别人会将你的高尚修改,而你,将遗臭万年,更悲哀的是,你连哭的机会都没有,不过,或许,你是笑着死去的。
愿那些冒雨的归人的等待不是路尽天黑,愿每一个寓言都能有一个欢乐的结尾,只是,这样的寓言,我还尚未找到。
目前为止,我还正在像阿Q一样努力地画着圆圈,努力地找到雨伞,试图抵挡那强大的风雨。
可是,雨伞在哪里呢?
哦,这他妈就是个寓言。而我,恰是我书中那个无力的诗人。而你们,是以为在看一出童话的人,我只能告诉,这不是娱乐,这是残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