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名刊】田野:我的二哥

作者简介

李普越:笔名田野,微信名字,提笔写忧伤~落笔映惆怅。男,1973年5月生,甘肃镇原人,高级农艺师,从事果树新品种推广及栽培管理技术。《科技报》 记者,《甘肃科技报》 特约通讯员,《陇东报》 特约通讯员,《庆阳农果报》 副主编,《果农实用技术》 副主编,《东方诗歌》三室常务主编,《华夏思归客》特邀作家,《晶莹美刊》签约作家,《定远文学》鉴约作家,《祁连文学杂志》特约作家,《双馨文苑》首席作家。爱好写作,喜欢用纯真的笔,抒写纯美的生活,擅长写一些忧伤的爱情诗歌,对生活和写作有一种特殊的热爱和追求美好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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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 | 晶莹 | 编辑 | 瑾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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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二哥


我的二哥,按照堂兄排行是老三,但我们是兄弟三个,我一直叫他二哥。
二哥初中是在上杜学校读书的。记的有一天晌午,母亲从对面山背回一捆苜蓿,把草捆放在牛棚,走进灶房,端起凉在案板的一碗凉开水,一边急促的喝水,一边眼睛盯着我说:今天是星期三,吃上点,给你二哥送馍馍去。
农忙的时候,几乎每天都在地里收庄稼。一到星期三,父母就忙的顾不上到学校给二哥送馍馍,就让我去。在我们这里,学校里如果有娃娃在初中读书,每周星期三,都要去学校送馍馍。那时候,刚包产到户,家里生活拮据,没有余钱购买化肥,土地贫乏,一年到头收不了多少粮食,多数吃的是杂粮,白面馍馍很少吃上。
母亲在中间窑的木箱子里取出一个黄色大布包,怀里还抱着一个洗的透明的玻璃罐头瓶子。箭步走到家里的案板前,顺手把包提起抖了抖,往里装了二十几角玉面黄黄,还有一罐头瓶咸韭菜。
我把装满馍馍的黄布包搭在肩上(包的提带里穿了一个小木棒,搭在肩上,这样背起来省力),步行着往学校走去。从家里去上杜学校大概有十里路。那天,天阴沉沉的,路上行人很少。当时没有交通工具,只能步行。在去的路上,看见邻村几个大人也给上学的娃娃送馍馍,已往回走。
二哥学习很好,我的印响中,得了几次奖状。父亲把二哥的奖状贴在炕头的墙上。
父亲用图钉摁好后,反复摸着二哥的头说:等等,什么时候你的奖状能把炕墙贴满呢?正如父亲所愿,二哥上初中以后,每年都能带回几张“学习模范”、“优秀团员”、“优秀班干部”、之类的奖状。父亲总会庄重地把它们都贴上,并且时间顺序井井有条。
高一那年,二哥利用两个假期写了一本60多页(5A纸)的长篇小说,名字叫《推长柜》。我看了初稿,夸赞二哥文章:构思新颖,题材独具匠心,情节跌宕起伏紧扣人心。不知什么原因,以后再没有见到这篇小说发表。
二哥每次放羊都带着我,那时我有七八岁(我上学迟,九岁上小学)。每次放羊的路上,我都像他的小跟班似的,还有那条狗,老是吐着舌头徘徊在我们前后。
童年的我们无忧无虑的就像天上的云,洁白轻盈,更像小河里的水,清澈透明。记得每次和二哥放羊时,我们都将羊群赶到马沟梁青草茂盛的地方,羊在吃草,我们打闹嘻戏,有时玩翻跟头,有时追着蒲公英的绒毛奔跑,有时还扯下一些花草编成草帽戴在头上玩。跑累了我们就躺在绿毯似的草地上,听风吹过草地的声音,闻风中飘来花的幽香,有时仰望湛蓝的天空,看飞行的小鸟掠过树梢,看飘浮的云朵变幻姿态。那条听话的狗在旁边有时守护着羊群,生怕它们贪吃走丢了,有时追着自己的尾巴玩耍,看我们玩得高兴时,它还会兴奋地追着我们跑。
那是一个夏天的午后,我们玩累了,躺在草地上听草虫在唱歌。我告诉他,再过两个月,我就要上学了,他的目光暗了下去,什么也没有说,只看云朵轻轻的飘过山坡。当夕阳亲吻西山的时候,我们该回家了。那时周围一片寂静,偶尔能听到归巢的鸟扑棱棱地拍翅膀的声音。天慢慢的黑了下来,那次我们破例回去得很迟。山里寂静得有点害怕,我们急急地往回赶,我更怕自己脚下不稳,滚下山坡去,这时他拉着我的手大声地对我说:别怕,有二哥呢!
有一次周末,我跟着父亲去吴马庙沟里放羊,满山的野菊花竞相开放,我走在前面,父亲拿着小铁锹跟在羊群后面,我看见杏树洼里有一棵杜梨树,果实挂满枝头,压弯了树枝,像捉迷藏的孩子露出了笑脸。轻轻咬一下,会酸得你直流口水,等到变黄变褐,就会软软的,甜甜的,略有点酸味儿,咬一口,直沁入五脏六腑,使人陶醉,真叫人吃不够。一串一串的,馋的我直流口水。
我乘父亲不注意,就像猴似的一个箭步,哧溜哧溜爬上杜梨树,贪心的摘满了两裤兜,嘴里哼着小曲。手拉着树枝,准备下树,不知怎么的一只脚踏空,整个人都掉了下来……
听二哥说,当时我昏迷不醒,是父亲背着我跑回家的,身上都湿透了,双脚跨进窑门就大声地喊母亲:快!赶紧把架子车拉出来,辅好被褥,碎等从树上跌下来,一直昏迷不醒。母亲让二哥抱着我,父亲拉着架子车一路小跑,向田站药房奔去。
我家去村里的药房大概二里路。我一阵清醒,一阵迷糊,感觉二哥双手把我搂的很紧,脸依偎着我的额头,急切地叫着我的名字。见我没有回应,二哥的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下来,热热的。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医生(村上的医生我认识,叫李效荣,和我一辈。)一边用手搬开我的眼睛,一边把听诊器按在我的心窝上给二哥说:兄弟,不要紧,是轻微的脑振荡,心率正常,我开一些吃的药,回家按时把药吃上,这里还有一盒跌打丸,你拿回去用少量的白酒浸泡,敷在后脑勺的肿胞上,缓缓几天就好了。
听母亲说,二哥的婚姻是父亲在山里放羊时候说成的。二哥的岳父当时家里也是有一群羊,常常在山里放羊。家在吴马庙,不是多么远,步行半个小时就到了。虽然连着地埂种地,但是不是一个村里的人,他们是河草村,我们是田站村(现在河草村合并成田站村)。
两个上了年龄的人,常常把羊赶到吴马庙沟里(因为那里水草旺盛),羊一合群,羊儿低头吃着青草,他们坐在一起,品尝各自家里种植的土旱烟,拉起家常。说着说着怎么就聊起家里娃娃的婚姻大事上。
有一天下午吃过晚饭,父亲双腿盘在炕上,一边卷着旱烟,一边给母亲说:等等的媳妇我已经说好了,女的属马的,比咱们等等小一岁。明天是个双日子,他们来看家呢。告诉咱娃,明天中午就不要去地里干活了。这时,父亲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烟,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话的声音大了一点。明天,我不去沟里放羊了,把羊圈在羊圈,添些草料喂上一天。我把他几个叔叔叫过来。坐在一起吃顿饭,婚事说成的话,他们也好把彩礼说说。明天人都来齐了,吃上两顿饭,把汤面吃了,彩礼说的差不多了就多炒几盘菜,把柜底那两瓶陇南春酒拿出来,招待他们。
定亲那天,家里来了好多人(左邻右舍的人都来看,我没过门的新嫂子),吃过第二顿饭菜后,彩礼从一千最后说到八百。两家大人都笑着说:亲家,从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怎么对待我的儿子,以后就就怎么对待你家的闺女。
我五叔是几个叔叔中年龄最小的,在北京工作,正好回来探亲在家。他来到二哥和新嫂子跟前,把订婚的红绳挂在他俩的脖子上说:愿你俩在以后的生活当中,真心相爱,彼此互相体谅和关怀,共同分享今后的苦与乐,孝敬父母。五叔祝你们订婚快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我没有想到二哥这么快就订婚了,应该是注定的吧!我站在炕沿边,心里默默地说:二哥二嫂,从今后你们是要生活一辈子的人了,不要发小脾气,恩恩爱爱的过一辈子,记得有我的祝福哦!
二哥是八三年腊月二十一日结婚的,那天天气晴朗,我至今还清楚记得。但没有晒到太阳的北阴处,还有薄薄的一层雪。快过年了,外面搞副业的人都回来了。村庄里,偶尔传来一阵阵鞭炮声。
家里杀了一头三百多斤重的肥猪,还请了村里最有名的厨师田博(按辈份,我叫他表叔)。那天,本村的,外村的人都赶来给二哥庆祝婚礼,礼簿上行情的有三百多人,准备六张桌子开席。
大概十二点多,突然有人大声地喊,来了来了!新媳妇来了!婚礼台上的锣鼓声也越来越响。我想就是平时过年,也凑不到这么多人,也没这么热闹啊。自然我被挤进了这人山人海当中。人声鼎沸,鞭炮声响起来了,应该是新娘,新娘坐在自行车上。我挤了半天,也没看到我的“新嫂子”。虽然没有看到送亲的人来了多少,但是十几辆自行车让我看到了第一次聚在一起这么多,这个场景让我至今难以忘怀。
鞭炮响起,门前的人们让出一条道,新娘坐在自行车上,我的二姐夫一把抱起新娘跑向婚礼台。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摩肩擦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二哥二嫂的婚礼。
主持人宣布结婚仪式开始,于是,录音机里《婚礼进行曲》奏起。随着这美妙的音乐,二哥牵着二嫂的手步入结婚礼台。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把目光投向一对新人。二哥身着蓝色西装,脚穿蓝色条绒布鞋,显得优雅端庄,二嫂穿了一身红:红盖头、红呢子大衣、红布鞋,更显的亭亭玉立。她的身旁有我的大嫂陪着。新人相互依偎着走向婚礼台上的主持人,各自的脸上露着幸福的微笑。
这时,听到主持婚礼的人说,奏乐鸣炮,婚礼台前的鞭炮像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响起来。一听到炮声,和我一样高的小孩子,还有已在餐桌吃饭的孩子,如听见号令似的,立马飞奔出去,或多或少的在地上捡拾没有响的哑炮。由于跑得匆忙,常常难免相互碰撞摔倒。此时的孩子们,已顾不上疼痛,就连鞋子被甩掉,都无暇顾及。惹得大人们一声声训斥,小心炮把手炸伤。
最后,二哥二嫂走到父母的面前深深的鞠了三次躬,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可信天下父母情。今天,在这里,我要感谢含辛茹苦把我们养育成人的爸爸妈妈,是您们的丝丝白发换来了儿子今日的成家立业;请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让您们的晚年更加幸福!话音刚落,院子里的掌声如潮水一样久久没有停歇。
二哥对父母很孝顺,我认为是我们兄弟姐妹中最孝顺的。无论大事小事,二哥都为父母着想,在我与三姐上学的时候,二哥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播种、收割、碾场、扬场,最拿手,地里的耕、种,样样在行。
我一直在外面的城市艰辛的打拼,很少回家,即使回到老家,像客人似的住上几天,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二哥。去年正月我们在一起吃饭聊天。两年我都没有回家过年,在这几天时间里,我们坐在一起尽情地说说笑笑。以前大多记忆都记不清了,其中有些却让我难以忘怀,一直铭记在心。
最近一次见到二哥,是在今年春天回老家修房子,去田站村供销社买修房子用的一些东西,顺便到村卫生所看看我的二哥。二哥见我站在他的身边,立即放下手中的鼠标,起身给我倒了一杯开水,问我吃饭了吗?他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打电话叫二嫂(二嫂在村里学校对面开了一家烟酒批发门市)给我做饭吃。我说不用了,匠人现在还等得用材料呢。二哥转身从药房里拿出一个塑料凳子,让我坐下喝点水。随后掏出一支烟,在吸烟的那一瞬间,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岁月的痕迹。
他坐在我的对面,边吸烟边给我说:在外面打拼可能会遇到意想不到的困难。但不论再大的困难,都要告诉他。不要熬夜,知道你爱写文章,但也要注意身体,不要经常熬夜。写文章要讲质量,而不是数量,写散文既要重视立意、讲究章法、拓展意境、锤练语言,也要反复斟酌、多次修改,觉得自己满意了,然后再发表。
如果在外面受了委屈,独自承受不了,就告诉大哥或二哥。亲人不会放弃你。好好地生活,你的生命不仅是你自己的,更是父母的。因为血脉相连,因为你永远是我们的三弟。
我说不出话来,有种想流泪的冲动充斥着整颗心。凝结在岁月深处的深情,在时空和心头缓缓划过。
是的,我们越走越远,但愿心会很近。因为,有一种温暖叫做关怀,有一种亲情,叫做思念。因为,我们是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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