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应该是个什么样?取决于新闻的生产者,更取决于新闻高校在培养什么样的人…………

【散文】 大学课堂拾零

2020年全球可怕的疫情影响之下,很多人的“三观”改变了,人生的轨迹也就随之改变了。这值得关注,也就引发了我的思考。

今年9月,一位多年身居媒体总编辑的好友告诉我,正式办好了调动手续,摇身一变为大学新闻学教授,而且还是硕士生导师。他是我的同龄人,新闻实践了二三十年,长篇小说和新闻学术专著出了好几本,他比大多数“象牙塔”中的新闻学者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我相信,他的价值最大化就该是此时走进高校校园,就该是学术殿堂中技术一流的“播种机”。

新闻学是最重实践的一门学问。不懂政治、不懂经济、不懂社会、不懂历史、不懂文化,奢谈什么新闻呀?毛泽东同志深刻指出,要政治家办报,不要书生办报。在中国新闻史上,民国时期《大公报》的“三驾马车”吴鼎昌、胡政之、张季鸾先生,无不是高人,他们共同书写了一部中国报业的传奇,他们的“小骂大帮忙”是经营之道,更是乱世中的政治胆识。

我学过新闻,教过新闻。于是,不免会想起我“用心经营”过的课堂。

多年前,我给大学本科一年级新生讲《媒介管理学》,用的是浙江大学邵培仁先生的教材。要讲媒体人才管理部分,我提前一两周布置作业:请同学们根据各自的就业意愿,分别收集几则最新的新闻单位(报社、电台、电视台、网络媒体、广告公司等)的招聘启事,从中分析一下如今的新闻媒体需要什么样的人才?然后,认真制订一份个人大学四年的专业学习目标、实习计划等等。

等到我讲课的时候,采用师生互动方式。我永远不习惯固定的PPT教学模式。抓取一支粉笔,黑板上分成两个板块,一边是媒体需要什么样的人才?另外一边是个人需要学什么样的知识。同学们踊跃发言,把各自的调查结论和思考告诉我,课堂上一起提炼出大家普遍认同的结论,当然答案是教材上找不到的。那两个小时的课堂气氛是热烈的,学习目标也是明确的,思想碰撞的火花是灿烂无比的。

我不知道,那些参与认真讨论的同学们今天职场走得如何?我只记得,那个班的同学给我的教学评价投了赞成票,那一学期我成了校级“最受欢迎的老师”之一。据说,在每个学期的任课老师中,每个班学生网上投票第一的老师就自动当选。我至今都很感谢那些孩子们。

我在大学学习9年,工作4年。我主讲新闻和广告的多门专业课程,讲得最多的是《新闻编辑学》。据说,在我进入那所高校之前,这门课是请报社编辑来讲。我的硕士毕业论文就是党报副刊编辑创新论,对新闻编辑业务我是不陌生的。这门编辑课主要内容包括:要闻编辑、标题制作、版面设计、专刊编辑、图片编辑、副刊编辑等几个部分。为了讲好这门课,我经常阅读和对比最新出版的党报、都市报、专业报和新闻期刊,从中找出些许规律性的东西。

印象最深的是,我讲新闻标题制作部分时,还有一位老教授来听课。新闻标题是新闻的“眼睛”。所谓“明眸善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谁不喜欢?相反,一个人眼睛不好,瞎乎乎的,人哪里会有精气神呢?

新闻标题,按照表达内容来分,就是实题和虚题;按照表达形式来分,就是主题、副题、引题等,由此形成了一行题、双行题、多行题。新闻标题制作,要根据新闻的重要性、新闻体裁、版面空间来制作。新闻标题,最怕千篇一律、“老掉牙”,严肃有余、活泼不足等等。因此,党报的新闻标题制作,最能体现一个编辑的政治站位、文字功底和美学素养。

记得那时选用的中国人民大学蓝鸿文教授的《报纸编辑学》,说个大实话,内容很有点老套。中国的教材,很少像西方国家的,一本教材修订了一二十版,越来越经典。不过,我讲课不大依据教材,每门课的第一堂课,我就列出N种参考书目,以及建议阅读的党报党刊和主流新闻网站,这也是我考试出题的范围,高校老师的自主权很大的。

我备课之时,就把教材中的新闻标题案例反复推敲了一下,还有没有更好的标题可以提炼出来?折腾了很久,渐渐形成了我的一些思考。课堂上,新闻标题理论部分简单讲一下、归纳出要点,关键是要学以致用。

我说,同学们看看书上的新闻标题,你能不能提炼出更简练、更生动的标题?十分钟之后,几位同学走上讲台,写出了他们的答案。我一一点评,然后再把自己的备课“成果”亮出来,也虚心听取大家的意见和建议。这样几轮下来,新闻标题一课就画上了句号。下课了,听课的老教授握着我的手说,这堂课耳目一新,原来大学课堂还可以如此鲜活!很受启发、很有味道……

往事如烟,我还如此留恋课堂时光,仿佛就是眼前还在上演的一幕呀。其实,我也在想,五十岁之后,是不是我也该重回课堂?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应该是个体价值的最大化,在于个人能否给社会留下永恒的东西,哪怕一点点……

陆游说:“利欲驱人万火牛,浪迹江湖一沙鸥。”活出自我的价值,才算是真正的人,才是有思想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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