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是萧山人
我们,曾是萧山人
文/坦然
很小的时候,爸爸喜欢把我抱在他的膝盖上教我写字,而我也为自己能写歪歪扭扭、缺胳膊少腿的字洋洋得意,肖山,这个名字就是从那时走进了我的认知世界。“我是萧山**人”也是从那时开始成为我迷路时必须要能准确说出的话语,尽管跟写字一样,练习无数次,还是说不流利。每次妈妈在旁都干着急“要不说我家在钱塘江边吧”“不行,钱塘江太大,边沿太广。”妈妈的建议总算被爸爸驳回。
确实,那时的钱塘江很大。跟爸妈去钱塘江捕鳗苗,总要走很远很远的沙滩,为防止有雾时找不到方向回家,爸爸和其他捕鳗苗的人会沿途插两排高大的芦苇,插出一条临时的路。我和妈妈就是靠这些芦苇顺利找到爸爸捕鳗苗住的小棚子。小棚子也是用芦苇搭的,里面放着被窝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
那时沙滩真的很大,所以就算潮水很大,我们小孩子也可以在大人确认已安全的距离追逐浪花跑,那是最开心的。其余时间就只能在棚子周围玩,在沙滩上踩“踏踏胖胖”,或找洞穴,抓毛头蟹,挖黄蚬。
但是,照样每年有人被潮水吞噬。包括我同学娟的爸爸。我清晰记得那是一个周末的上午,娟和其他几个同学在我家跳橡皮筋,突然她的邻居赶来,脸色苍白着把娟抱上自行车飞奔而去。我们几个也连忙抄小路跑向钱塘江边,待我们站在钱塘江边,水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自然也早已没了娟爸的身影。几天后,据说在很远的地方找到了娟爸的遗体。从那以后,娟再也没有出现在学校里,也没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在周末去找她玩,依旧没见到她的身影,她妈妈告诉我们娟去了别的地方赚钱。我们几个在原地怔了半响,然后都闷闷不乐地回各自的家。那时的我们,才三四年级,赚钱这个词太陌生,太沉重,甚至不敢想象。
我的爸爸照例去捕鳗苗,和许多邻居一起。捕鳗苗的收成还行,加上地里的收成,我家房子从平房改建成三楼半的高楼。周围的邻居们也纷纷盖上了高楼。一晃好几年,直到后来沙滩再次被围了堤,承包户们纷纷入驻,原先漫无边际的沙滩很快成为了一片片庄稼地。而我们也有了另一个身份“沙地人”。当然,我们依旧是萧山人。
改革开放的风同样吹遍这片沙地,各种厂的出现,许多人不再整日背对太阳面对土,不过地上的萝卜,黄瓜,各季的农作物照样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人们的生活水平日渐提高,从自行车纷纷换上摩托车,有的甚至买上了小轿车。而我也渐渐长大,工作,嫁人,和许多沙地上的女孩一样。小时候学说的迷路时说的话,也从没在迷路时派过用场,因为从没迷路。但是这句话还是说了无数遍,对遇见很多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人们说,也像当年爸妈教我说这句话一样教我那咿呀学语的女儿说这句话。
再后来,拆迁之风袭来,相处几十年的邻居纷纷搬向四面八方,生我养我的这片沙地再次被整容,一幢幢高楼到处在崛起,地名也被美其名大江东,同时也被规划入直属杭州市,“我是萧山人”的时代彻底被划上句号。
如今这片沙地和下沙一起改名为钱塘新区,也将会打造出新的一片天地,更多的高楼建筑在这片土地上疯狂出现,地铁等交通要道正以飞快的速度在建中,相信不久的将来,这片曾经被人看不起的围垦地会走进所有人的视线,甚至走向国外,成为我们引以为傲的家乡。自然它依旧直属杭州市,“我是萧山人”也再次成为曾经。但,我们依旧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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