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消逝的电波》:他以最隐秘的侠骨,熬过最漫长的黑夜

读大学时,我路过上海虹口区某街做社会调研,看到一间屋子门口写着“李白故居”,当时觉得挺奇怪,这个人居然也叫李白,看样子是个革命者,只匆匆路过,没有一探究竟。

叫李白的可不止唐代诗仙与撒贝宁的老婆。60年前,这位“革命者李白”名声已传遍全国。

1958年,电影《永不消逝的电波》上映了,以李白为原型,讲述了地下工作者李侠千里传递电报的惊险故事。大帅哥孙道临演绎的英雄李侠形象让无数人着迷。

孙道临扮演主角李侠

两年后,海派连环画大师华三川,依据电影精心描绘了这个故事:

书籍封面

封面:地下工作者李侠从上海的某个小阁楼中,给千里以外的延安发电报。

抗战时期,上海是敌占区的政治中心,我方地下党的电台却出了问题。延安派李侠去建立一个电台。南京汪伪政府安排了女特务柳妮娜协助宪兵科科长中村,共商如何对付地下党。

柳尼娜告诉中村,重庆与日本偷偷谈判的机密被共产党知道了,这让重庆很不体面,对和谈不利,所以必须要赶紧铲除共产党的秘密电台。

他们在饭店电梯里偶遇上海地下党交通员白小英。(只用红白黑三色,华三川就营造出了不同的服饰搭配,有种特别的年代感和影片感,华三川人物刻画非常注重心理状态,简单来说就是“传神”,人物也足够美貌养眼,不像同时代很多画家只会画老农脸、大众脸)

女特务注意到了白小英

为了避开这两只老狐狸的耳目,白小英先坐到14层,再回4层,敲开了一个医生诊所的房门。

孙医生是党内的接头人,白小英交给他藏在口香糖里的纸条,蒋介石和日本方面投降谈判的内容,都在纸条上。

谈及电台屡屡被破坏,情报传递困难,白小英很发愁。孙医生说:“延安新来一位叫李侠的高手,你要掩护他。”。

“太好了!”

中村和柳尼娜讨论着侦查路线

李侠经过本地学习,俨然伪装成一位上海少爷了,同时配有一个公开职业和老婆。

(那么问题来了,老婆哪里去领?前阵子《牧马人》大火,从这个角度看,让人特别羡慕那个年代)

孙医生到一家小绸厂物色,找到年轻女工何兰芬。孙想安排她与李侠做假夫妻。

一听到夫妻,何兰芬羞红了脸。刚刚夸口什么任务都服从安排,她也就不好改口了。

何兰芬被包装成漂亮的少奶奶模样,穿着长筒袜和高跟鞋,送入一个弄堂。(华三川对上海的风貌非常熟悉,外景内景都有真实的还原)

白小英送上一个蛋糕

他们就这样安家啦,何兰芬看屋子里有副麻将牌,抱怨道“工作还需要这个?”

晚上李侠教她搓麻将,半夜时他从蛋糕中拿出一个纸条,让何兰芬先去睡,他要开始工作了。

阁楼上堆着煤球和柴,热得如同蒸笼,李侠从墙中找到零散的机器,安装好,套上耳机开始发送电报。

天快亮了,李侠给何兰芬盖好被子,自己却躺在了地上。

手里是一本红楼梦

何兰芬没好意思假睡了,催他去床上睡,两个人互相推让,就是不好意思。

在外滩公园,何兰芬与白小英接头了,她们互换了彼此手里的红楼梦和口香糖。红楼梦里是毛主席揭露蒋介石阴谋的文章。很快文章被大量印刷出来。

“毛泽东的文章这么快就被印出来了,说明秘密电台还是大大的有啊!”烦恼之余,她们决定从给新四军捐款公演的现场去找线索。(沙发上的白纱巾非常有立体感,女间谍的举手投足都是一副蛇蝎阴险的样子)

当天她们潜藏在包厢里暗中观察

何兰芬看到了厂里小妹施祥宝在义卖,正要打招呼,但想起了自己身份,故意不作搭理。

演出到一半,不知哪里散落无数传单,都是反对蒋的投降活动的,群众们突然兴奋起来。

女工施祥宝跑到台上呼吁“同胞们,我们能吃饱穿暖,别忘了远方难民和前线的战士呀”

几声枪响,施祥宝倒在了台上。这几枪仿佛也打在了何兰芬的心里。她怀着悲愤跑回了家。

她失声痛哭

“别人在流血牺牲,我却在这里享福,你让我走吧,我要去做直接斗争的工作!”她哭着对李侠说。

“你知道传单的底稿谁给到上海同志的吗”

李侠说:“传单是你亲手送出去的,就是我电台收来的电报”

何兰芬半夜来到阁楼,才明白过来,看到李侠浑身是汗,紧张地工作,她有些心疼,给他扇扇扇子。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我从这里往延安发报,延安能听到,敌人也能听到,所以你要安心,万一哪天我被捕,工作需要你来担任了”

隔阂解开了,两个人聊着聊着,忘了睡觉,两颗心也慢慢靠近了,产生了同情和爱情。

不久他们在中秋节结婚

这天夜里,机器指示灯灭了以后又亮,李侠警惕起来,他望着外面,发现别的马路都一片其实,而他们这边街区有电,看来敌人在用分区断电法在排查!

“不好,赶紧藏机器!”

中村和宪兵特务已经冲进了李侠家中,发报机也不幸被搜到。

中村摸着李侠的右手中指食指

李侠并不招认,中村就对他上刑,故意叫何兰芬看着。后面国民党地下电台负责人姚苇看着上刑场面,心惊肉跳,害怕不已。

在柳妮娜软硬兼施的伎俩下,姚苇屈服了,他交代了所有国民党地下电台的情报。

中村问他李侠是什么来头?到底是延安分子还是重庆分子?他们不敢排除是蒋宋孔陈大头儿生意的商业电台可能性。

孙医生和白小英发电报迷惑敌人,让中村误认为抓错了重庆分子,索性先放了何兰芬。

家里早就一团糟

不久李侠也被放出来,他并不敢掉以轻心,敌人自然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这家糖果店是他们的新掩护

他们有了孩子

墙头草姚苇的来访,这让李侠很不屑,但他也嗅到重庆派大人物与日和谈的讯息。

这一次,他打算铤而走险,放手一搏!

他假意答应姚苇,拿到一架电台,把中央委员投降派的名单发到延安。

中村看到报上一则新闻《国人注意投降内幕:国民党中委20人,高级将领58名,率领50万军队投降日寇》,气得直跳脚。姚苇不信是李侠干的,柳妮娜摸着下巴调侃他。

姚苇说“这样吧,我一刻不休待在电讯侦测室,看看是不是这家伙”

姚苇终于发现了李侠的发报动静,中村从沙发上直跳了起来。

特务在糖果铺和电影院都扑了个空。

姚苇挨了柳妮娜的巴掌

原来是糖果店老妈子通知了李侠夫妇,提前转移到了隔壁,然后他们顺利回到了苏北根据地。

日本投降后,对敌斗争更加尖锐,李侠夫妇又回到上海进行电台工作。

1949年,渡江前夕反动派还在做垂死挣扎,他们并未放松对我党秘密电台的侦查。

姚苇这次志在必得:“李侠的手法逃不出我的眼睛”

孙医生让李侠抓紧撤退,但有一份紧急任务必须当天发出。李侠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一口答应。

“李侠,果然在上海,你跑不掉了!”

李侠见机器指示灯异常,知道大事不妙。何兰芬拗不过他,只好带着孩子先走。

这时窗外是姚苇凶恶的脸“再不停手,我开枪了!”

李侠毫不理会,他露出了笑容。“战友们,永别了,我想念你们!”

打完这串电报,他被捕了。(完)

电影和连环画到这里就结束了,但真实的故事并没有完,李白(书中李侠的原型)被捕后,遭受了四个月的严刑拷打,距离上海解放的只有不到20天时,他不幸被国民党特务残忍杀害,那年他39岁。

李白与妻子裘慧英

根据李白的儿子回忆说:

“5月7日,父亲说:'以后你们不要来看我了。’母亲急忙问:'为什么?是不是判决了?’父亲说:'不是,天快亮了,我所希望的也等于看到了(指上海解放)。今后我回来当然最好,万一不能回来,你们和全国人民一样,能过上自由幸福的生活!’最后,父亲大声地对我说:'爸爸过几天就回来抱你!’无知的我,哪里知道这次会面竟成永诀。”

6月20日,在浦东戚家庙后面挖掘出了12具烈士遗体,个个五花大绑,浑身弹痕累累,惨不忍睹,其中就有李白。

陈毅解放上海后,获悉李白同志已被杀害,表示必须血债血偿!1951年,罪魁祸首叶丹秋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永不消逝的电波》剧情不忍将李白遇害那段放入,现实对他太残酷了。但李白生于那个年代,他有他的幸福:他满怀着改变中国的信仰,他有着温暖的党组织,也有着可靠的战友们,他期盼幸福生活的来临。这种纯粹的信仰与组织所赋予他的力量,甚至也影响着妻子,影响着战友,影响着一代代的人们。这个电波传递所至的何止千里?电波和李白,早已在人们心中成为永恒。

去年大火的同名舞台剧,精致有味

正如《电波》开篇的剧情:一个电台倒下去,就有新的电台会建立起来。

李白烈士,您看到了吗,盛世已如您所愿,电波永不消逝!

我是小歪,如您喜欢,请不吝关注与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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