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故乡
童年的故乡
□骈国华
改革开放后,故乡旧貌换新颜。家家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用自来水,烧煤气灶,看有线电视。水泥路、公交车通到家门口,这是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但我还是十分怀念童年的故乡。
童年的故乡,天空是瓦蓝的,云朵是雪白的。初冬,常见大雁排着一字形或人字形的队形,鸣叫着从村庄的上空飞过。大人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那时,我似懂非懂。
村庄里的房屋多数是土墙草顶。也有几户有钱人家是青砖灰瓦的大瓦房,两扇门、四扇窗。门是木门,开关时会发出“吱呀吱呀”响声。窗是木格子窗,窗框上还雕刻着精致的花纹,窗格上贴着“喜鹊登枝”等各式剪纸窗花,很好看。庄上的人们爱串门子,尤其是女人,晚饭后,她们洗了锅碗,便带着没缝好的衣服,没纳好的鞋底,东串西串,几个人串到一起,一边张家长李家短地闲聊,一边做着手上的活儿,其乐淘淘。
房前屋后、路旁沟边长满了枣树、榆树、槐树、楝树、椿树、柳树,都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树上的鸟巢随处可见,最多的是喜鹊窝。麻雀、小黄雀、白头翁、乌鸦、布谷等许多鸟儿在树头上飞来飞去,在枝叶间叽叽喳喳。
村头的池塘清澈见底,波光粼粼。每天清晨和傍晚,池塘边热闹非凡,洗衣洗菜的女人们的嬉笑声,棒槌捣衣声,男人挑水扁担的吱吱呀呀声,饮水牛羊的哞叫声,水岸枝头的蛙鼓蝉唱声,犹如动听的交响曲,飘逸着浓浓的乡土味。
路,是土路。路的两边长满了青草,零零星星的开着红黄蓝白等各色野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下田劳作的大人经常披星戴月,上学的孩子一路折花捉蝶。最繁忙的当数那条通往集镇的唯一沙石路,逢集的日子,赶集的人一拨一拨的,肩挑的,手提的,车推的,都是自产的粮食、瓜果、蔬菜、鸡蛋鸭蛋、活鸡活鸭等等,你来我往,脚步匆匆,川流不息,偶尔也会有一辆马车飞也似的驶过,那准会吸引一捧子眼睛珠和无限仰慕的目光。
童年的故乡不通电,没有电视、空调等家用电器。夏天的晚上,晚饭碗一丢,庄上的大人孩子们有的握把蒲扇,有的拎着条板凳,有的夹着个蒲垫,有的顶着一张芦席,纷纷奔向生产队的晒场乘凉。晒场四面无房屋树木遮挡,有风,很凉快。我们小孩子是坐不住的,不是在草堆边躲猫猫捉迷藏,就是玩老鹰抓小鸡,除非有大人讲神话故事,才会老老实实地围坐在讲故事人的身旁,聚精会神地听讲。玩累了,也会静静地躺在芦席上,睁大眼睛数星星。听有的大人说,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地上哪个人死了,天上的那颗星也就落了。我想知道天上那颗星是我,那颗星是奶奶?奶奶说她也不知道。我在心里祈祷,我和奶奶的那颗星,永远也不要落。
在流逝的时光里故乡发生了太多的变迁,再也找不回原来的模样,我时常在睡梦里回到她的怀抱,看树上的鸟,池塘里的鱼,采路旁的野花,数天上的星星······梦醒,心里是浓得化不开的乡愁。
作者简介:骈国华,一个退休十多年的省农垦系统老同志。退休后,书香文字伴流年。在《淮安日报》《淮海晚报》《老年周报》《大江晚报》《江苏农垦人报》《智慧》《思维与智慧》《银潮》等报刊以及网络公众号《洪泽湖文学》《目耕缘读书网》《里运河》上发表千字左右的短散文500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