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一用是书生:阎连科《风雅颂》读后感

阎连科的《风雅颂》。读完之后,被杨科这个窝囊废气得够呛。在该表现出决断力、魄力的时候,他严重懦弱。明明捉奸在床,他反而给妻子和副校长跪下了,还自责回来的不是时候。明明写出了专著,他不去努力,想方设法申请资金出版。明明发现了诗经古城,却仍旧被认为是精神病,不能使自己的研究发现公布于众……

从知识分子的角度看,杨科是很适合科研的,确实有理论水平。假如妻子关心他的话,帮他经营一下世俗的东西,他可以名至实归,做个严肃刻板的教授。虽然他讲课吸引不了学生,还总是自怜,觉得时代变了,他的《诗经》领域不受重视。并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书里面有一个观点,人是需要爱,或爱情的。不被妻子爱的杨科,回了耙耧老家,因为那里,有一个终生爱他的初恋,玲珍。二十年前,他考去了京城,抛弃了没有文化的她。现在,他在大学里倍受打击,甚至被领导集体决定送往精神病院。他已经四面楚歌,彻底混不下去了,这时候,想起这个世界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女人爱着他了。

可惜的是,混得这样惨,他还有男人的劣根性。其实他根本不爱此刻已经人老珠黄的玲珍。他爱的是记忆里,那个18岁的漂亮姑娘。于是,他一次次逃避着玲珍的关怀。他向往的是老家县城的那条天堂街,那些年轻的妓女。虽然他还放不下知识分子的情怀,还在积极劝小妓女们从良。

直到玲珍为了这么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自杀后,他又爱上了玲珍的女儿小敏。只因为,小敏正当妙龄,越来越像当年18岁的玲珍了。

当小敏结婚后,他居然去偷听她与丈夫欢愉的声音,甚至受了刺激,扼杀了那位姓李的年轻木匠。不该勇猛的时候,他瞎勇猛,只因为那个男人也姓李,和与他妻子偷情的副校长同姓。

不知为什么,中国的文人总有一个青楼情结。故事的结尾,杨科逃去诗经古城,在那里建立起一个世外桃源。和一些像他一样在现实里落寞的知识分子生活。当然,只有这么一帮老家伙是活不下去的,还有一些同情他们、接纳他们的小姐,也自愿在这里,从精神到肉体陪伴他们男耕女织。不用说,她们都是年轻的,崇拜他们的。

真是敢意淫啊。看得我都无语了。你们走投无路,陷入不被现实接纳的困境,可那些女孩们并非无处可去,可是很容易融入世俗生活之中呢。她们为什么呆在那么一个被人遗忘的地方,不去灯红酒绿的红尘?书生们又能给她们什么?她们又不是聊斋里面那些多情的狐妖鬼女,也需要生活的滋养。

小说里的耙耧乡村,那些村民们,似乎很尊敬杨科。其实他们敬重的,只是杨科所代表的那种貌似精英的生活,只是敬畏皇城根脚下的一切。当他们发觉,杨科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时,不能使他们的孩子提高成绩,他们就比谁都会欺压他了。农民是现实的,而小姐,其实更现实。阎连科老幻想那些风尘女子可以慰藉杨科,可以给予他温情,只能说,他太天真了。

红颜知已,是每个文人的梦想。又红颜,又知己,那是又美,又清新脱俗的一种存在。只是每个红颜,最后也会成为憔悴的玲珍。甚至,连这个忠贞的中年妇人, 也是作者所想象出来的。可能这个世上,并没有一个人真正会爱杨科。玲珍爱他的什么呢?爱他的背叛?如果她一直恋慕着他,大概也是因为他是才子,是她无法企及的另外一种生活,另外一个世界,所带来的那种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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