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普林著《鹧鸪声声》第九章 身在羊群难避膻
鹧鸪声声
甯普林
第九章 身在羊群难避膻
蓝天宾馆是新城市第一流的宾馆，内有餐饮部、住宿部和夜总会，还有按摩、桑拿、理发等保健服务。豪华的大客厅，舒适的客房，一流的全方位服务，吸引着巨贾高官、社会名流。因而，生意特别红火。
余副局长把王飞安排到蓝天宾馆，是有目的的，一是王飞能唱会跳，可为蓝天宾馆的夜总会增强竞争能力，解蓝天老板之急，谋自己久远之利；二是把王飞放到这里，不用自己出钱就可以养个小妞，供自己无偿玩用。此宾馆是他一手扶植的，一切扫黄打非从未进过此内。柳经理把他的帮助定为暗股，每年给他分红。余副局长要安排王飞进来，他也是求之不得，一来他知道王飞可以带旺夜总会，二来他知道余副局长的用意，是要借金屋藏娇，这会使他这把保护伞撑得更牢。王飞也非常高兴，一来自己有了可以公开的职业，以掩盖前段的羞耻，二来可以堂而皇之地接哥、嫂来玩，也好向父母交代了。余副局长这一举措，真是三全其美，各方都很满意。
王飞经过这一风波后，彻底醒悟了，她决心重新做人，靠自己的智慧、自己的能力、用自己的双手重新塑造自己，她要珍惜这个正当的职业，干出成绩来，干出个人样来，以掩盖前段的羞辱，堂堂正正做人，打造自己的美好前途。
柳经理领着王飞来到了豪华的经理办公室，办公设备先进，装着宾馆全景的电脑遥控设备，电话一响，他把电钮一按，在荧光屏里就可以看到现场情况，可以遥控指挥。
“坐吧，王飞。”柳经理指着对面的椅子说。
“谢谢”。王飞小心地坐下了。服务小姐送进两杯茶。
柳经理微笑着说：“王飞，余局长安排你到本宾馆工作，我是求之不得，你要好好地协助我哟。”
王飞说：“我有什么能耐，打扫卫生、洗菜、打杂，随便安排吧，我坚决服从。”
“唉！王小姐。”柳经理嗔怪地说，“谁不知道你的才华，谁不欣赏你的歌声和舞姿，我岂敢安排你干粗活。我聘你担任专抓夜总会的副经理，把蓝天宾馆的夜总会旺起来。”
王飞闻言，心中有所顾虑，一是她原先出入夜总会是以玲娜小姐的名义，如果继续在夜总会混，会经常碰到原来陪过夜的大款们，不利名誉的恢复，久而久之前段的丑闻会传入高经理和哥、嫂的耳朵。二是不利于她重新做人，她经过黎警官的教育和启发，自己决心走自己的路，绝不重蹈覆辙。如果继续在夜总会混，那人家还会跟以前一样把她当作妓女，使她不得安宁。于是就对柳经理说：“夜总会我干不了，我还是做个勤杂工吧。”
“管夜总会对你来说是小菜一碟，就不用推辞了。”
“这不是推辞，我确实干不了。”
柳经理见王飞说话认真严肃，不是装谦的样子，于是就问：“你到底为什么不愿当这个副经理？”
“感谢领导们给我重新做人的机会，我想重新变回王飞，请柳经理理解。”
“呵！那也好，那我得重新调整人员，今天你暂且休息吧。你到十三楼去，会有人安排房间的。”王飞背着行李出了办公室。
柳经理立即按了住宿部的电钮，“喂！住宿部吗？请安排一间房让新来的王小姐住，原来安排的豪华套间不能给她了。”紧接着又拨通了余副局长的电话。
“喂，余局长吗？”
“噢，我就是。”
“我是柳青云，说话方便吗？”
“什么事？说吧。”
“噢，余局长，王飞她不听你的安排，不愿当夜总会经理。”
“她为什么不愿意？”
“噢，她说她要重新变回王飞，是不是由你们把她送回原籍？”
“柳经理，我看她是个人才，你让她担任住宿部的经理吧，只不过要麻烦你调整一下位置。”
“噢……噢……我知道啦，一定照办。”
柳经理和余副局长在电话里谈了很久。最终被余副局长说服了。余副局长觉得第一个目的落空，第二个目的绝不能泡汤。因为他太喜欢王飞了，王飞不重操旧业，那更好，免得她让牛一脚马一脚地糟蹋。这样子今后能成了自己独养的情妇，又没有了污染之虑，心里更踏实。
第二天，柳经理就让王飞当了住宿部的经理，月薪三千元。住宿部是这个宾馆里最重要的部，一十三层楼，七百五十个客房。住宿部经理有一个套间住房和一个现代化的办公室，全是电脑遥控，好在王飞原来在电子公司学过电子工业基础知识，很快就掌握了操作技巧。电钮一按，大荧光屏里立刻现出了所有房间的空满记录，随时可以知道各层楼的住客情况。
她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东西，把原来在开心发廊买的无袖连衣裙、超短裙、假发和一些化妆品统统扔掉，把自己打扮成学生模样，在形象上找回自我，找回王飞。第二件事就是要接哥、嫂到宾馆里来玩，快过年了，自己不想回去，让哥哥带些钱回去给父母。现在王飞身边有存款三十万元，但钱的数量不能让哥、嫂知道。于是到银行取了两万元钱来，还了柳经理代交的伍千元罚款，五千元用来为哥、嫂买衣服和礼物，余下一万元由哥哥带给父母。
准备就绪，王飞打的来到了鞋厂，兄妹见面非常高兴，并立即打电话给小花，要她请一天假，一起到蓝天宾馆去玩。高经理听说是到王飞那里去就批了小花的假，并要小花回来时，把王飞的情况向他汇报。高经理悬着的心一直没放下，时刻担心文革向他要人，现在放下来了，恨不得立刻知道王飞的情况，故马上就批了小花的请假。小花来到鞋厂，见兄妹俩那高兴劲，令她也兴奋不已。她看到王飞还是留着学生头，穿着合身的西服，系着领带，显得庄重和整洁，看起来更加成熟了。三人会面有说不完的话。
王飞说：“蓝天宾馆是本市的一流宾馆，哥，你把头发梳一下，我陪你们去买衣服。”三个人来到服装店，王飞给哥嫂各买了一身西服和领带、一双高档皮鞋，给小花买了一身比较时髦的衣服，又给爸爸妈妈买了补品。
王飞说：“你们回去过年要穿得像样一点，尤其进出蓝天宾馆的人都是西装革履，我们不能让人瞧不起。”于是，王文革小两口和小花把新衣服穿得整整齐齐，把旧衣服装入包内，就打的来到蓝天宾馆。乘电梯来到十三楼，进了王飞的套间，房内铺着地毯，挂着落地式纱窗，两间卧室，一间客厅，一间厕所，一间浴室，房内的应用设备齐全。客厅里有办公桌、电脑、电话机，还摆着鲜花盆景。让王文革和小花看傻了眼。
文革说：“妹妹，你是怎么找到这么好的工作的？”
王飞给每人倒了一杯茶。为了让哥哥回去好向父母汇报，只得撒谎。她说：“我在南海电子公司学习时，听说蓝天宾馆要招服务员，那天高经理带我去开会，会后他欲行不轨，我立即逃了出来，到这里来应聘，面试过关后，到总部学习了半个月，后来在他们正在兴建的一个分部工作了一段，由于那里还未通邮，不好写信给你们，又忘了你们厂里的电话号码，那里工作又很忙，抽不出时间来看你们。在这一段工作中，总部觉得我有点能力，就调我到这里来了。”说着流出了眼泪。这是撒谎的愧疚之泪，也是想起自己这段弯路的苦涩之泪，更是让哥哥进了班房的歉疚之泪。
王文革说：“你那次出去，可把我急坏了，我多次到电子公司要人，高经理骗我，我打烂了他办公室的东西，公安局把我拘留了，不知为什么当天就放了。如果没有接到你托人带来的信，我还要去找高经理的麻烦。”王文革很兴奋。
小花说：“你哥的牛脾气你是知道的，可把我急坏了。”
王飞说：“哥、小花姐，对不起，让你们吃苦了，妹妹向你们请罪，请你们原谅。”
小花说：“傻妹子，说什么请罪，都过去了，别提啦。你什么时候放假？我们准备后天就回去了。”
王飞说：“你们回去吧，我现在还不想回去，你们就把我的情况告诉爸妈和二哥吧，好让他们放心。我目前工资不高，积了一万元钱，请你们带给爸妈吧。”说着，就把早已准备好的钱放进了装衣服的包内。王飞不回去，哥、嫂非常理解和同情。
王文革惊讶地说：“妹妹，你自己留着吧，爸妈不缺钱用。”心里说，还说工资不高，几个月就余了一万多元啦。
王飞说：“不，一定帮我带回去，我现在的薪水虽然不高，但比入厂打工高得多。”
小花说：“你现在是什么职务？月薪多少？”
王飞说：“我是专管住宿部的副经理，月薪三千元，另外还有点奖金。我每月不用花多少钱，宾馆供吃、住，还统一发了礼服，我身上这衣服就是发的。”
王文革和小花听后惊呆了，月薪三千元还有奖金，吃住不要钱还发衣服，回去告诉爸妈，他们不知道会高兴到什么程度。
王飞拿起了电话：“喂，餐饮部吗？帮我送一套三人用的中型客饭来。”不到十分钟，饭菜送上来了。一瓶人头马酒、一盘龙虾、一盘不知名的野味，还有鹅掌、鸡翅、一盘青菜。摆上了桌子，王飞在服务员递来的单子上签了个字，服务员就把餐车推走了。
王飞给哥嫂各斟了一杯酒，王文革喝了一口说：“这酒味道真好。”
王飞说：“哥，这酒你是初喝当然好喝。还记得海宾饭店吃海鲜吗？初尝海鲜味道特别好，吃多了也就平常了。”
王文革说：“妹妹说得对，再好的酒没有家乡的米酒好喝，再好的菜没有家乡的山鸡好吃。回家过年我要打几只山鸡烤干给你吃，你从小就爱吃山鸡肉。”
王飞说：“谢谢哥。”饭吃完了，王飞电钮一按，服务员推着餐车把碗筷拿走了。
王文革说：“妹妹，你这是神仙的生活啊！”
王飞说：“不用多久，大家都会过上神仙生活的。”
文革见妹妹经常要接电话，知道她工作很忙，就说：“你很忙，我们告辞，现在我们放心了。”王飞依依不舍地把哥、嫂送出宾馆，还为他们拦了出租车。
新城市这次打击嫖娼卖淫大行动，给公安局的工作带来一个多月的紧张，现已基本处理完毕。余副局长想到蓝天宾馆去一趟了。今天是农历十二月二十四日，全局休息，便换了便装来到了蓝天宾馆，柳经理热情地接待了他。
余副局长问：“最近生意怎么样？这次大行动对你们有影响吗？”
柳经理说：“谢谢领导关照，我们的生意还可以。”其实柳经理打了埋伏，打击嫖娼卖淫大行动后，其他宾馆饭店生意萧条，而蓝天宾馆更兴旺了，因为打击行动没有介入，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一些人带着暗娼都到蓝天来住了，蓝天内的“全方位服务”生意也更加红火了。
由于每次扫黄打非行动未入其内，蓝天宾馆的治安考评，每年都是第一。因此，蓝天宾馆在公安局、工商局、卫生局的表彰下，名气越来越大，每年都是先进单位，柳经理也自然成了新城市的著名企业家、省劳动模范。柳经理对余副局长非常感激，但在经济指标上还得留一手，不能让他全部掌握。
余副局长问：“王飞怎么样，工作还可以吧？”
柳经理说：“王飞很不错，工作没话说，进宾馆以来，确实变成了另一个人，大概就是真正的王飞吧。”
“那就好，我得和她好好谈谈，要她好好向你学习，将来成为年轻的企业家，让她来接你的班，你就出来从政吧，一个人在社会上应尽展自己的才能，像你这样的能人，当个副市长没问题，你有一线工作经验，抓起工作来得心应手，人际关系又好，会升得很快，一定会在我的地位之上，怎么样？我可以帮你去活动活动。”
柳经理想，余副局长好大的胃口，每年我都给了他五、六十万，现在要来独吞我的企业了，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岂能入他的圈套。于是说：“谢谢局长关心，我不是当官的料，请别费心思了，至于王飞我会好好照顾她，请你放心。要不要喊她来一下？”
余副局长说：“不用啦，我今天有时间，我到她那去看看，教她好好听你的话，把本职工作搞好。”柳经理一听就明白，要实现他第二个目的了。
柳经理说：“她在十三楼住宿部经理办公室，你先去吧，我等会将中餐送上来。”
余副局长说：“别客气。”说着就往电梯间走去。柳经理想，王飞呀王飞，看你有多大能耐，今天到底做王飞还是做玲娜，立马可见了。
余副局长来到十三楼王飞的办公室。王飞见余副局长来了，非常高兴，又是倒茶，又是问好，感激的话说了很多，但就是没有以前那样的亲近了。
余副局长问：“王飞，工作还可以吧？”
“谢谢领导照顾，这工作我很满意。”
“你的月薪多少？”
“月薪三千元。”
“只要你听我的话，工作出色，我要他给你加到四千。”
王飞明白他的用意，于是说：“谢谢领导，三千元够高了，我很满意。”
“别说傻话，宾馆效益好，这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谢谢领导，我没有什么贡献，受之有愧，请千万别提。”
“真是傻妹子！跟你哥、嫂联系上吗？”
“他们已来过这里，早已回家过年去了。”
“他们对你的工作满意吗？”
“他们很满意，他们说回去告诉爸妈一定会高兴得不得了。”
“那你一定要珍惜这份工作，好好地干哟。”
中餐送来了，余副局长与王飞两人对坐，余副局长倒了两杯酒，举杯要王飞喝。
王飞说：“谢谢局长，我不喝酒了。”
“怎么不喝啦？”
“由于前段喝多了酒，闹了胃病，现在再也不敢喝了，你慢慢喝，我喝茶陪你。”王飞说着 就端起了茶杯。
余副局长心里明白，看样子要达到第二个目的有点难度了，但又不相信一个乳气未干的小女子会有那么大的能耐，一边喝酒心里一边打着主意。一瓶酒喝得差不多了，确实有点醉了，但酒醉心明，他要借酒醉来试王飞的心。于是说：“醉了，醉了。”站起来欲走，一个趔趄差点倒地，幸好撑住了桌子，王飞上前搀住了他，他乘机搂住了王飞。说：“我们睡一会。”王飞扶着他到床边，用力将他推到床上，余副局长抓住王飞的手不放。说：“陪我一会吧？”
“余局长，你醉啦。”
“我没醉，近段很忙，想死你了。”
“余局长，请放尊重一点，把过去忘掉吧。”
“你能忘得了吗？我忘不了。来吧，陪我一会。”
王飞用力把手抽回，说：“你是G局局长，我相信会同意我找回王飞。我现在要走自己的路，要变成真正的人，而不是玩物，请原谅我。你的大恩大德我不会忘记，我一定要报答你，但不是这种方式，也不是这个时候。”说完走出了房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余副局长也走出来下楼去了。
第二天，柳经理来到王飞办公室说：“王经理，余局长的意见，你太年轻，首先得到一线去锻炼一段时间，了解宾馆各项工作的情况，对以后工作有利，住宿部经理由我暂兼，你到餐饮部后勤组去吧。”
王飞心里明白，说：“可以，谢谢领导的关心，不管到哪里，我一定好好地干。”二话没说，就跟着柳经理来到了餐饮部后勤组。后勤组有十多个人，只有三个男人，其余都是女人。一个个穿着围裙，他们正在杀鸡。
柳经理对大家说：“大家辛苦了，这是住宿部经理王飞小姐，为了了解宾馆各项工作情况，到你们这里来体验一下，希望大家配合工作。”说完就走了。三个男人像馋猫一样看着王飞，那些妇女围拢来七嘴八舌说过不停。“哇！这么漂亮，怎么会到这里来做苦活脏活呢？准是不愿接客吧。”“住宿部的小姐不接客，放着几百元上千元一天的收入不要，到这里来干几百元一月的辛苦活，真傻！”“这么漂亮来干脏活，真是浪费资源。”
一个年长一点的妇女说：“人家是住宿部的经理，你们瞎说些什么！”转对王飞说，“王经理，你是刚从学校分配来的吧？”她大概看着王飞像学生一样的打扮。此大姐姓徐，是餐饮部后勤组德高望重的人，也是柳经理最信任的人。
王飞对大家笑笑，说：“各位姐姐、阿姨、叔伯，我也是来打工的，和你们一样。以后请大家多多帮助。”说完就要了条围裙围上，也要来杀鸡。
徐大姐说：“是这样，左手捏住鸡的双翅，把鸡头反上来让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掐紧，让鸡喉突出来，右手用刀一割就行了。但要注意，鸡在断气前有几下挣扎，很大的弹力，小心蹦掉。”
王飞学着徐大姐的样子，但心里发毛，手有点打颤，她咬紧牙关用力一割，竟把自己的手指割破了，那鸡一挣扎，鸡粪摽了一裙，又腥又臭，手指又痛，旁人哈哈大笑，王飞哭笑不得，只得包了手指去拔鸡毛。王飞在家是个宝贝女，家务事做得很少，更谈不上杀鸡了。所以她一样都不会做。背后有人说：“放着不要人教的轻松事不干，快活钱不弄，到这里来受罪。”王飞装作没听见，默默地干，直干到夜里十一点和大家一起下班。
临走时徐大姐说：“王经理，你事忙迟点来不要紧，我们六点就要赶到，因为近段宾馆里生意特别好，每天要杀六、七百只鸡、鸭，还要加工和洗其他菜，不抓紧就供不上，影响餐饮部的生意。”多会说话的徐大姐啊！明明要王飞六点来还要说漂亮话。
本来原先宾馆都买冰冻的鸡、鸭，但由于冰冻的东西味道不鲜，宾馆决定买活鸡自己宰杀，因此给餐饮部后勤组增加了很大的工作量。
王飞这一天干下来，累得腰酸背痛，洗了澡倒下就睡。直到第二天七点才醒来，洗了把脸就立即下去，他们已杀了几百只鸡了。王飞红着脸进入拔鸡毛的队伍，说：“对不起，我迟到了，我一倒下就不知道醒来了。”
“生成富贵命，何必犟着做下人！”不知谁说了这风凉话，王飞只得装聋作哑。
连续上了六天班，王飞实在干不下去了，边拔鸡毛边打瞌睡，尤其是臭气熏人，一进屋就感到头晕，身上恶心的臭气不管怎么洗都洗不去，实在难闻，更使她难受的是风凉话再也不想听了。第七天就向徐大姐请了假，不去了。
徐大姐立即将情况告诉了柳经理。柳经理说：“徐大姐，你们干得好，你们全班人这七天都加双工资。另外春节期间每天另加两天，每天四天工资。但要继续保密。”原来这都是柳经理精心安排的“苦肉计”。
柳经理来到了十三楼，见王飞不在办公室，就来到房门口喊她：“王飞，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看医生？”
王飞在房内应道：“没事，柳经理，谢谢关心。”边说边开了门，让柳经理进了客厅。
柳经理说：“新年好！”说着递上了新年礼物——一千元的红包。
王飞如梦初醒，惊讶地说：“新年好，柳经理，给你拜年了，祝你万事胜意，新年大发。”
柳经理见王飞脸色不好，眼睛绯红，乱蓬蓬的头发，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关心地说：“我就知道你干不了那粗活，这完全是余局长的意思，让你到基层去体验一下，会更珍惜现在的工作岗位。王飞，你觉得怎么样？你要知道余局长对你的关怀，对你的良苦用心，你还年轻，前面的路还有很长，不要太幼稚了，不要凭个人意气办事了。”
王飞说：“柳经理，谢谢你的关心，你告诉余局长，我会珍惜这份工作的。”
柳经理说：“好！这就对了，好好干，总部也不会亏待你的。”说完就出了房间。心里说，我就知道你没那份能耐，还了王飞的外貌，但还逃不脱玲娜的命运。
王飞做出这个决定，哭了一夜。她哭自己的命运，为什么实现自我这么难！她想了很多很多，从芦茅中学、电子公司、开心发廊、到蓝天宾馆，尤其是近几天所听到的冷言冷语。“哇！这么漂亮，怎么会到这里来做苦活脏活呢？准是不愿接客。”“住宿部的小姐不接客，放着几百元、上千元一天的收入不要，到这里来干几百元一月的苦活，真傻！”“这么漂亮来干脏活，真是浪费资源。”“放着那不要人教的轻松活不干，快活钱不弄，到这里来受罪。”“生成富贵命，何必犟着做下人。”尤其是徐大姐的话：“整个宾馆只有我们没油水，服务小姐和服务生有小费，他们送一顿饭到客房，小费起码二、三十元，住宿部的小姐哪个不接客？除楼层几个负责人外，其余都是小姐，你大概还不知道，她们原来穿着五花八门，为避免扫黄打非和治安检查，宾馆将她们统一穿上服务员礼服，其实她们没有工资，宾馆只供吃饭和住宿，她们每接一个客向楼层财务室交50元'服务费’，每层楼的'服务费’比住宿费还多。”王飞叹道：“唉！身在羊群难避膻！”
又想到哥、嫂回家已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全家，可能所有的亲戚都知道了。过了年，哥、嫂马上又会来，还会送山鸡来给她吃。如果由一个三千元月薪的副经理一下就变成了几百元一月又脏又臭的打工妹，怎么和哥、嫂去说呢？
王飞在内心里第三次喊出：“认命吧，认命吧！”此事只有柳经理一人知道，但愿他能保密，不让哥、嫂知道。
柳经理将王飞的情况告诉了余副局长，余副局长非常高兴。以拜年串门的名义来到了蓝天宾馆，与柳经理相互道了拜年，收到了柳经理的红包，就来到了王飞的办公室，两人见面无非是互道拜年、互相祝福，其他都在不言中。柳经理立即送上了酒菜。今天，王飞和余副局长你一杯我一杯地对饮，只喝酒，不说话，王飞也不看余副局长，只顾猛喝，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倒在床上像死人一样。王飞实在是不愿与余副局长鬼混了，故而将自己灌醉，任其胡为。
【作者简介】宁普林，1941年生，湖南邵东灵官殿镇人。从事教育、文化工作十年，交通管理工作二十五年。自幼酷爱文学，博览群书，精通诗词歌赋，擅长故事小说。数十年来各类作品纷纷靓丽于各级报刊、杂志。著有《三余拾碎》《鹧鸪声声》《鬼侠》《申真人传奇》《上广西》等。是邵东远近闻名的传奇小说作家。荣获绿汀文萃2018年度最勤奋作者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