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德府南关商贾文化
民国时期撤府为县,改称邢台县。是民国时期的一等县,鸦片战争之后,口岸开放,1889年清政府决定兴建京汉铁路,在邢台设置顺德站,1906年京汉铁路开通,给顺德府带来前所没有的发展时期。将邢台与天津沟通在一起,拉动了邢台对外贸易增长。
当时,天津是河北第一商埠,而邢台为冀南第一商业重镇,据《顺德皮毛业调查》一文说:“冀南各县至磁县,北至石门,商业经济完全受其支配,一切洋广杂货商贩,均赴顺德购货,贸易荟萃,商业繁荣,所以顺德实为河北南部的商业中心。”邢台城为民国时期的河北南部的商业中心,邢台南关又是邢台的商业中心,而商业中心的经济支柱就是皮毛业,皮毛业最大的商号就是今天崔路的刘家“永”字号。
邢台(顺德)古城南关共有五大行,即皮毛、山货、棉布、药行、银钱,亦称“顺德府五大行”,各行在南关设有店铺,可以说是店铺林立,日进斗金,富甲一方。
南关以邢台(顺德)古城南瓮城外的北大街以南十字街为中心,以东为东大街,以西为西大街,以北为北大街,以南称之为花市街。
北大街以经营丝绸、棉布、服装、茶叶等为主;在北大街北端的靛市街为染坊、染料行。东大街以山货、麻行、药行等。
在牛市街、羊市街、羊市道及其周围以皮毛为主,店铺最盛时多达百家,即便是衰退时也有60余家。
棉布,在南关北大街有店铺数家,多销内丘所产棉布。棉布又称土布,据《邢台市土布业调查研究初稿》记载:“其初,邢台土布本不成市,后来,由于成为皮毛的交换品,并且需要量逐渐”,土布竟然跃为邢台“邢台土产品交易中第一名”,“于是土布便由冀南产布县分,向邢台城大量集中”。其中,内丘、任县两处的土布交易量为全部土布的交易量的70%。民国时期,内丘有新旧织机,并设立了棉布实业局织工传习所,有先进的提花机十架,专招收乡民子弟学习织机技术,以改良当地织业,所织绵布有图案新颖,很受欢迎,每年交易棉布约二百万匹以上。本地以零售为主,布匹多销往山西、绥远等地。
苇席,民国之前,邢台是一个北方水乡,城东的南和县、任县为大陆泽腹地,太行山的诸多河流汇入大陆泽。“东乡水地多种苇,家家收苇后,除出售原料外,多于农暇时自行编席出售,故编席之术,几于无人不擅长。”邢台南关设有席市,特别是二七集期,席市销售更旺,秋季时,南关席市最盛。当时每张席其成本为一串八百文,席之售价为三串二百文,可获利二串零四十文。为此苇席是“东县水乡贫民多藉以糊口”的手艺,其“技术最佳者所编之席几能盛水不漏”,“但编席之事,李其辛苦,盖席面长大不能在屋内作业,虽严冬盛暑,亦必就室外工作”,成后送往席市出售。苇席除销售本地外,还输出外埠,远至东北三省。
桑蚕业,民国时期,邢台有织绸及丝绸等丝行近二十家,在南关设有丝绸店铺,较为有名的丝绸商号有久成魁、久成德、魁盛兴、德庆恒等四家。这些都赖于邢台桑蚕业的发展。邢台养蚕多集中到邢台县西部,东部地区较少,春季农家妇女多从事饲养,蚕种以黄白两种。在民国初年,成立了蚕桑试验所,在邢台城的北关开辟数十亩植桑园,以牛尾河畔植湖桑8000余株,并在邢台开元寺试验养蚕,引进日本千代角、大巢以及我国改良桂园等蚕种,以改良邢台蚕业,因时局变化和经费原因停办。
药行,邢台植产大量的中药材,特别是西山多产药材,如黄苓、柴胡、党参、地骨皮、忍冬、何首乌、知母、王不留行、紫苏、益母草、荆介、防风、天花粉、地黄、牵牛、远志、薄荷、半夏、枸杞、车前、云母石、石英等。这些在草药不仅量大且质量好。农民进行采取后售给药行,并且在每年的五月,南关有庙会专设药市,其生意极盛。
毡店,南关有永盛昌、万盛吉、义永、义源、祥庆、和永等十余家。
烟铺,以场销本地烟叶为主,以沙河烟叶为最好,经过合成处理成烟丝,销往直隶各地及河南各县。
鞋店,南关有大小鞋店三十余家,最有名的为同升和、老双盛鞋店,规模大的使用工人约百名,制品以布鞋为主,缎鞋次之,平均每日可制鞋近千双。
山货,以邢台西部的柿子、核桃、梨、枣等林果为主。
杂货,杂货即为百货,是与生活相关的货物,如过去的锄头、钉子、剪刀、笔等重要货物及零星用品,都属于杂货。南关最大的杂货店铺是北尚旺田氏开办的集长玉杂货行,以经销洋油纸烟及其他杂货。
银钱,邢台(顺德)古城南关有许多金融机构,有中国银行分行(北平)、交通银行(上海)、天津银号(天津官银号)、河北省银行支行(直隶)、顺德银号、维生银号、信丰号、同顺号、裕泰隆、裕和成、华信泰等十三家。
皮毛业,是南关经济的支柱产业,也是当时直隶省的经济亮点。但邢台皮毛并非本地土产,是当地人赴西北包头、河套、兰州、榆林、西藏等地贩远而来,顺德即皮毛聚集的场所,是以南关为主要市场。当时在南关一带最让人亮眼就是皮毛店铺和作坊,这些店铺集中于牛市街、羊市街、马市街、羊市道等街道。是除张家口外的全国最大的皮毛聚散贸易地。特别是天津开埠后,直隶顺德府(今河北邢台)农民开始在农闲时结伙赴陕甘蒙等地贩运皮毛,冬去春回。到20世纪初,收购的皮毛除大量转运到天津供出口外,部分生皮在顺德加工成皮袄、皮褥等向国内销售。在皮毛运销和加工业带动下,从事非农业生产的人越来越多,邢台的商业文化进入一个发展高峰。
民国年间的调查材料说:“皮毛店多在南关羊市街、牛市街、一带,建筑宏敞,为各冠,大小凡六十余家,其中以永茂、永盛、永泰、成德号、隆广盛、德祥、广泰、万顺、永合、义同昌、永昌、恒升、宝东义、合昌、同盛、永和兴、永裕、福泰等十八家为最大。永茂一家使店员多至六十余名,此外有熟行一种,专卖皮袄及各种细毛皮业,有永和生、刘兴盛、永茂昌、庆聚隆、合盛成等九家。”
皮毛有生皮、熟皮、毛毛三种。
生皮是指没有进行过加工和制造的兽皮。多为牛羊、马;黄狼、狐狸等皮。
熟皮是指一切生皮由作坊进行加工制造后,由原材料变成为成品的皮子。在南关及周边有熟皮作坊400余家,每坊工人少则三五人,多则三四十人不等。当时进行熟皮加工的人数约有3000多人。生皮进行熟皮后,交由女工进行缝制成各种成品,参与熟皮制衣的人数有四万余人。这些工人每天可得工资铜元百枚。毛毛即各种兽皮的毛,主要有山羊毛、白绵羊毛两种,这些毛不仅可以用于织毡,还可以提出山羊绒,成为呢绒的原料。
顺德皮货主要以上海、东北、天津、北平、汉口等地为主。特别是天津开埠以来,顺德皮货通过天津口岸销往海外。
今天,在羊市街和羊市道两侧保存有很多砖石结构的圆圈大门洞,从门洞望进去,院落狭长幽深。这里就是邢台皮毛作坊,当有名商的皮毛商家就有刘家、李家、张家、郑家、翟家等数家。
崔路村是一座富于历史文化内涵的传统村落,不仅具有观赏性、民俗趣味性、商业旅游性。而在建筑上或建筑空间布局方面,也反映出河北及冀南地域文化的民俗、民风,显示出河北人的朴实内敛,有“穷则坚守志,富而不张扬”精神特点。尤其是崔路刘家大院是明清顺德府商业文化的真实写照,是南关经济发展的缩影,也是一代代冀商的精神家园,是中国传统修身齐家文化世代流传的典范,在今天也有着积极和现实的教育意义。
崔路刘家自明初先祖刘英奉召来到此建业,刘氏家族有600多年的家族史,繁育后代二十多世,达千余人。
《刘氏家谱》记载,自刘英开山以来,聚粮裔八世养民传至刘建城三子(十三世)刘可升,字合志。娶妻甄氏,生有四子,即长子刘爱众、次子刘容众、三子刘化众、四子刘育众。次子刘容众官至正九品登仕郎,育有一子刘信,生育刘克谐,育三子,即十七世刘学道、刘学训、刘学董。刘学道持家有方,谨遵“仁义,诚信,和睦”的世传家训,勤劳经营,使之家族鼎盛。
崔路刘家以“永”字立号,有永茂、永盛、永泰、永和等号,尤以永茂、永盛两号最为兴盛。还开有多号皮店,更重要的是经销熟皮成衣。
崔路刘家以皮毛发家,始于十三世刘可升,在顺德府南关开设永盛魁商号,开始以经营杂货为主,以诚义待人,逐渐兴旺,后转入经营生皮,又在南关开设永茂昌和永茂盛等号,家中有驼队,秋后走西口从西北贩卖皮毛。当时去宁夏和河西走廊一带收皮子,一人赶四峰骆驼,叫做一把鞭,一个驮队有十几把鞭,一个来回要几个月。当年流传着这一个顺口溜:“往昔全盛期,广收天下皮;宁夏滩羊俏,甘肃绵羊肥;榆林黑化秀,西宁紫羔美;口羔似天成,象羔如麟生;狐狸黄鼠狼,猞猁扫雪稀;聚我顺德府,入我皮池里;男丁缸中翻,妇人灯下缝;细鞣作轻裘,化为御寒衣;美欧连洋庄,华夏走南北;贵妇红狐围,官人细毛衣;紫羔滩二毛,如珍藏箱底;穷汉少银钱,老羊遮寒体;顺德皮毛盛,四海共赞誉。”
据张树林、杨洪超等人研究,当时顺德府皮毛市场是生意兴隆,购销两旺,据有关史料记载,顺德府南关每年皮毛贸易交易额达1500多万两白银,成为顺德府南关皮毛行业的兴盛时期。“崔路村刘学道贩皮积累资金,开设了七、八个生皮店。他经营有方,致力于皮毛业,七代人不分家,资金不分散,皮店兴盛,都具有百年的经营历史。”(参阅《邢台市文史资料选辑》第一辑《邢台皮毛业发展简史》一文)
清光绪二十六年(1900),邢台县知县为了表彰崔路刘家和谐相处,七世同居,特合众为此挂匾“七世同居”。
刘氏子孙不仅在邢台进行商贸活动,在远到山西、内蒙等地,以使后人外迁到今河南、山西、北京、天津、内蒙等省市自治区。
顺德府府前大街(民国时改为中山大街)
民国南关街景(当年的同升和,今天成为北京的老字号)
民国南关街景
东大街的杂货店铺
南关苇席加工
南关的柳编
南关店铺街景
运送皮毛的工人
南关的皮毛作坊
工人正在把带毛的生牛皮浸泡在石灰水中
将带毛的牛皮铺在木板上去毛
除毛所需要的各种刀具
工人在检查牛毛去除的是否干净
工人将去毛后的牛皮再次放进桶里的石灰水里
工人将牛皮放入药品桶中染色
把染好的牛皮展开钉在在木板上
用抛光机上对牛皮进行抛光处理
将熟好的皮子进行晾晒
对熟皮进行质量检查
对熟皮进行成品加工
用熟皮进行裁剪
熟皮加工成衣
崔路刘家的永寿堂中堂的悬匾
刘家大院的券门砖雕
永和堂西院内宅门楼
河北省民协主席郑一民先生考察崔路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