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日课186丨“食色，性也”究竟是谁说的？

今天是孟子日课第186节。欢迎你留言交流。

告子曰：“食色，性也。仁，内也，非外也；义，外也，非内也。”

孟子曰：“何以谓仁内义外也？”

曰：“彼长而我长之，非有长于我也。犹彼白而我白之，从其白于外也，故谓之外也。”

告子与孟子的辩论在继续，这次又说道饮食男女。告子说：

饮食男女是人的天性，口之于味，食而甘之，目之于色，见而悦之，嗜欲所在，即天性所在。好食好色的嗜欲生于内心，是仁爱之心，属于内在的。而所好之物饮食和男女则是外在的，也就是义是外在的东西。

食色性也，是告子所言，而非一直误解的孔子所言，孔子所说出自《礼记·礼运篇》：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告子将仁义割裂开，认为仁是内心与生俱来的，而义则是外在的客观表现。《集注》言：

告子以人之知觉运动者为性，故言人之甘食悦色者即其性。故仁爱之心生于内，而事物之宜由乎外。学者但当用力于仁，而不必求合于义也。

对此，孟子不明白了，问他：

仁义本是一体，您说仁在内，义在外，有什么高见？

告子说：

义为外，因为义主于敬，而敬莫先于敬长者。因为他年长于我，所以我才尊敬他。不是因为我内心尊敬他，尊敬之心并非预存在我内心的。而是为他的年长让我内心产生尊敬之情。

这就好比那个东西是白色的，我才认为它是白色的，因为它的外表是白的，而不是我先有白之心。年长和白色都是外在的，不在于我，所以说义是外在的。

曰：“异于白马之白也，无以异于白人之白也。不识长马之长也，无以异于长人之长欤？且谓长者义乎？长之者义乎？”

孟子说：

白马的白和白人的白，确实没有区别，都是白。那么老马的老，和老人的老，也是一样吗？你对老马的怜悯，和对老人的尊敬也没区别吗？白马和白人一样白，你像尊敬老人一样尊敬老马吗？

你所说的义在老人身上，还是在尊长的人身上？

如果以长者为义，则义在外；若义不在长者之长，而在我长之之心，怎么能说义在外呢？《正义》言：

告子以长为义，而不知以长之为义。长人之长，必用我心长之，分明权在长之者，而不在长者。安得云非有长于我也？

曰：“吾弟则爱之，秦人之弟则不爱也，是以我为悦者也，故谓之内。长楚人之长，亦长吾之长，是以长为悦者也，故谓之外也。”

曰：“耆秦人之炙，无以异于耆吾炙，夫物则亦有然者也，然则耆炙亦有外欤？”（《孟子·告子上04》）

告子又辩解道：

是我的弟弟，我爱他；是秦国人的弟弟，我便不爱他。都是弟弟，一个爱，一个不爱，这是因为我自己的关系而高兴这样的，所以说仁是内在的东西。尊敬楚国长者，也尊敬自己的长者，是因为我以他们是长者而喜欢的原因，所以说义是外在的。

这确实很绕，不过孟子也是辩论高手，他反问道：

喜欢吃秦国人的烤肉，和喜欢吃自己的烤肉，没什么不一样，各种事物也有如此的情形。按你的逻辑，难道喜欢吃烤肉的心也是外在的吗？这不就和你说的饮食男女是本性矛盾了吗？

孟子也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告子恐怕也没想到孟子能绕回去原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