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求知 子曰父在观其志

1·11 子曰：“父在，观其(1)志；父没，观其行(2)；三年(3)无改于父之道(4)，可谓孝矣。”

【注释】(1)其：他的，指儿子，不是指父亲。(2)行：音xìng，指行为、行动等。(3)三年：对于古人所说的数字不必过于机械地理解，只是说要经过一个较 长的时间而已，不一定仅指三年的时间。(4)道：有时候是一般意义上的名词，无论好坏、善恶都可以叫做道。但更多时候是积极意义的名词，表示善的、好的东西。这里表示“合理内容”的意思。

【译文】

孔子说：“考察一个人，当父亲在世的时候，就要看他抱定什么志向；而当他父亲去世后，就要考察他的行动。如果他能够将他父亲优良的道德传承去下，我们就可以说他已经做到尽孝了。”

【求知】

在我们中国的传统文化里，最讲究孝道了，称百行孝为先。可是什么是孝呢？在我们通常的观念里，小的时候要尊敬父母，听从父母教导，不要忤逆。当我们长大了，虽然有了自我主张，但仍旧需要充分尊重父母的安排或建议。当父母老了，我们还要尽心奉养，尽力顺从父母，好让父母有一个安祥的晚年时光。可以说，我们只要做到以上这些，就是一个孝顺父母的好孩子了。其实古人对于孝的解释也不出这个范围。比如，《说文解字》解释孝字谓：“善事父母者。从老省，从子，子承老也”。《说文》解孝谓：“孝，利亲也”。

在我们通常意识里孝包含了三层意思，一是敬，即尊敬或尊重；二是顺，即顺从，是指顺从父母的意志，服从父母的命令或教诲；三是养，当父母亲老了，走不到动了，我们要尽心侍奉他们，使他们安度晚年。但是孔子在这里却强调了孝的另一个方面，即父没而三年不改其道。也就是说当儿子的一定要学习父亲的德行，并尽力以父亲的价值取向从事，而且能保持终身不变最好。但是，这个原则要放在今天来说就容易产生争议。我们会问父之道就是一定是对、一定是好的吗？什么标准的父之道值得儿子终身保持呢？如果这里所说的父之道指得就是孝敬和孝顺父母，那么这个父之道的确需要做儿子的终身保持。比如，我的父母非常的孝顺我的爷爷奶奶，我从小看在眼里，那么等他们老了我就要像我的父母孝敬爷爷奶奶那样孝敬他们。我对父母的孝敬被我的孩子们看在眼里，那么等我老了，我的孩子们也会像我孝敬父母一样来孝敬我。

但是，如果这里的父之道包含了思想、价值观念等一般性的道德内容时，再要求做儿子的终身保持就要打个问号了。因为天下没有完人，每个人都同时兼有优缺点，做父母的也不例外。祖先优良的传统无疑要继承要保持，但不足的地方仍旧需要改进，只有这样整个社会的道德与文化才可能有进步。在古代忠和孝主要确立的是社会和家庭里尊卑的关系，君主是整个社会的尊长，他的意志作为臣子和百姓就必须要遵从，在这里面不需要你问君主的意志对错与否。遵从君长从积极的一方面来讲，它对社会组织体系的稳定起到一定的作用。从消极一面来讲，它会导致专制与独裁，使得社会组织体系内缺少民主。同样在家庭里面家长专制虽然没有君主的影响大，但在现实生活中却时常存在。一个好的家长建立一个好的家风会兴家，一个不好的家长也有可能会败坏好的传统，人天生就会贤愚智不肖的分别，也不是每一个天生都会做家长。为了避免矛盾，很多译者将父之道翻译为父亲优良的道德传统，但单凭这一句话，我们并没有充分的证据来说明我们必须做这样的翻译。

民主与专制是两大对立的观念，但是民主没有绝对的好，专制也没有绝对的错。我们需要研究在一个社会组织体系内实现民主与专制怎样的协调才能保证社会组织的稳定与团结，从而实现社会组织内最大限度的公平与公正。但在封建社会里专制与独裁导致的负面效应就远比它的正面影响要多。我国历史王朝的兴灭循环与专制有关，但是我们两千的文明虽经历十几个王朝兴灭，仍旧保持着文化传统不变，也是拜这个专制所赐。所以，我们要通过历史学到教益，为我们的现代社会的未来谋发展，为建立人类社会理想的社会制度贡献力量和方案。

为了这样的目标，对于传统文化和传统道德，我们需要批判的继承与发扬。我们不能只是因为是传统的东西就一定的是好的、对地，这个态度其实是对于传统文化并不负责的态度。 我们为什么要学传统？是为了创新，是为了使它更适应于现代的生活与习惯。所以，我们需要将传统里不适于当前与未来的内容剔除掉，只有些可能适应于现代与未来社会的内容才有可能被发扬光大。我们中华民族要立足于世界，没有自己独立的文化不成，但单纯依赖传统而没有创新那也是不能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