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口语诗论争 论争了什么

2018年9月开始,一场针对口语诗、针对诗人伊沙的下三滥、文革式诋毁谩骂,一直持续到年末,各路小丑纷纷登场。
在此期间,口语诗人艾蒿策划了《口语诗人为何必须战斗——2018口语诗大展》,涵盖4个直辖市、23个省份、5个自治区,共展示了200名口语诗人的代表作品;诗人徐江、庞华、沈浩波、韩敬源、赵立宏等撰写关于口语诗的论述多篇,众多口语诗人撰写了对口语诗的理解和认识,发布了数量庞大的口语诗个人论述文章。伊沙主编的《新世纪诗典》(第七季)由磨铁图书公司出版;伊沙等诗人担任编委选编的《中国口语诗年鉴》(2018卷)(青海人民出版社出版),2019年元月上市……
口语诗,现代汉语诗歌中最先锋、成果最大的诗歌写作,从作品到理论两个向度上,通过这场看似像闹剧的论争,得到了全面展示。以下是我个人对口语诗、对此次论争的看法。
一、口语诗的历史关系
从黄遵宪的“我手写我口”,到五四白话文运动,到新诗,到朦胧诗,到前口语(笼统模糊的叫法是“第三代”),再到口语诗,是从意识觉醒到文本构建的沿革之路,现代汉语诗歌真正的文本成熟是在口语诗这里才实现的。
中国的“知识分子诗”“学院诗”,实质上是浪漫主义、意象派和翻译体等杂糅在一起的诗学理念混乱模糊的诗歌,从文本到理论都没能构建起真正意义上的“知识分子诗”,其诗学艺术上的价值含量比新诗、朦胧诗和前口语都低。
“口语诗的文化背景是后现代主义,口语诗是城市文化的产物”(伊沙《<口语诗原罪>——未遂的发言》)。
二、前口语和后口语
前口语是“像口语”,后口语是“真口语”。
前者的核心词是解构、对抗,姿态性明显,后者直接回到真正的个体本身,回到真实具体的生活本身。
前口语其实更靠近知识分子写作,精英意识浓厚;后口语是真正的平民意识写作。
前口语是金斯堡,是于坚、韩东;后口语是布考斯基,是伊沙。
前口语是演讲,后口语是聊天;前口语是代言,后口语是自述。
前口语和后口语不是并列式,是衍进式。
三、口语诗与口水诗
口语诗首先在创作门槛上,对现代汉语诗歌的创作活力进行了一次有效的大解放。这里的“门槛”,更多指的是对现代汉语诗歌创作活力的激发,但在写作内部的要求上反而是一次全面、细致、有效的提升。
“这样的诗我也能写”是针对口语诗的一种较为普遍的看法,潜台词是“没难度”。实质上是口语诗语言上的精准性、及物性以及“实事的诗意”(伊沙语)等语言特征,从阅读体验上带给普通读者的一种传播效应,技术难度隐藏了,阅读体验加强了。
所以,“这样的诗我也能写”,实质上是生理层面对口语诗的肯定认同——你的身体先于你的脑袋认同了口语诗。
“口水诗”是口语诗中的失败品,但不是口语诗的专属品,并不是有了口语诗才有了“口水诗”的,这一点伊沙早有论述。
“段子”是诗吗?当然不是。口语诗可以写得像“段子”吗?当然可以。因为“段子”没有文本上的诗学艺术要求,但口语诗有。同理,“敲回车键”“日记分行”“流水账分行”等针对口语诗的攻击,其无效性也体现在这里。
口语诗与口水诗的争议,核心问题是专业性:两个向度的专业性,向内指向的是写作内部的专业性问题,向外指向的是广泛意义上读者的专业性问题。向内不专业就会写出口水诗,向外不专业,就会拿口水诗作武器攻击口语诗。
“用口语写诗”和口语诗是两回事。
四、口语诗的难度
中国人“说真话”的问题,在口语诗中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解决。
“真实”,是口语诗最大的难度之一,怎么活怎么写。首先是“人”如何最大限度地抵达“真实”,其次是如何在诗中来呈现这种“真实”。
口语诗对文本的要求是全方位的。从诗意的构成,到语言、结构、节奏、语气、形式……每一项指标都可以单独论述,都能精确评价。优秀的口语诗能拿到显微镜下去读。
口语诗对创造力的要求是最高的。形式上的,诗意发现上的,表现角度上的,题材上的,格局上的……具体的例证,可以阅读《新世纪诗典》(第一季到第七季),读一千首优秀的口语诗,会有一千种不同的阅读体验。
口语诗要“及物”(伊沙语),“见我”。“及物”是对创造力的要求,对天赋的要求,“见我”是对个体灵魂含金量的要求。口语诗更多地强调“向内”的力量,指向的是个体。所谓“文如其人”,在口语诗这里才有了最大程度的真实体现。
口语诗是开放型的,向内,在诗歌文本的探索上有强大的吸收消化能力;向外,对人性中天然、美好的部分有着强大的激发能力。
口语诗解决的不仅仅是语言形式问题,本质上解决的和直接面对的是“人”的问题。
口语诗是现代汉语诗歌中,真正意义上更强调广义文明传播、思考、构建的诗歌写作。做专业的诗人,做现代人,做文明之子。
五、论争的真相
口语诗真正有价值的论争、探索是在口语诗人的写作内部自觉、自行完成的,这是事实,也更符合写作规律。
无论是发生在2018年的论争,还是之前的论争,实质上是口语诗对差诗、伪诗,对过时的、腐朽的、低级的诗歌写作所构成的事实挑战和观念颠覆,引发的必然反应。
在2018年年末的“论争”中,这些“反应”包含了以下成分:被撕掉底裤的羞耻感引发的竭嘶底里,诗歌骗子对“饭碗”的艰难、无底线式守护,诗歌混子满地打滚的“讨饭”式无赖表演,吃瓜诗人的“清纯秀”……“道德粉底”和人性渣滓满天飞舞。
这些反应里面什么成分都有,唯独没有“诗”,但他们共同构成了一首“事实诗意”(伊沙语)的口语大诗。
这是人性之战,是口语诗中高级的部分。
口语诗要“灭掉”其他的各类诗吗?这是诗歌文本上的事实,是口语诗先锋性附带的天然文本颠覆、覆盖能力,是“非主观”的“灭”。“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之类的提法,在文本构建上并没有形成事实,与其说是一种理想,不如说是一种外行式的臆想。
口语诗人的“骂”是鲁迅式的“骂”,“骂”中有审视、有发现、有批判、有文本贡献;披着诗歌外衣的渣滓们骂,那就只是“骂”,骂街的“骂”,“斗争”“运动”式的“骂”。
“战斗”是口语诗的本质特征之一,没有杀伤力的诗歌无法承担先锋责任。
六、中国诗歌的部分事实
伊沙主持的“新世纪诗典”是汉语诗歌第一平台,构建了中国诗歌最优秀、最健康、最有效的部分。
口语诗并不是一个“诗歌流派”,它是现代汉语诗歌成长中的尖端部分,它的成长或衰落只能由口语诗人自己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