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苹果”袁心玥：13岁离家，在母亲的泪光中崛起

袁心玥年少成名，笑容甜美，拥有着相当高的人气。她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说话走路带着重庆女孩特有的爽脆。
2020年，刚刚24岁的她，就有3枚世界大赛金牌加身，叱咤世界排坛。
很多人只看到袁心玥的成功，以为她风光。其实她一路走来也有许多艰辛，母亲周波是女儿成长的见证者和引路人……

01

“朱袁张”，是广大球迷对中国女排3位核心球员的爱称。“朱”是指朱婷，“袁”是袁心玥，“张”是张常宁。
朱婷与张常宁是中国女排的主力主攻，袁心玥是副攻大将，是中国女排一道坚固的网上屏障。

小时候的袁心玥

袁心玥1996年12月出生于重庆市渝北区，母亲周波身高1.80米，退役前是四川省女排运动员。
父亲袁春武身高达1.93米，曾在省篮球队打过中锋，后成为重庆铁路公安处的一名乘警，在重庆开往昆明的列车上维持治安。
袁心玥遗传了父母优良的运动基因，弹跳能力和身体协调性都优于同龄孩子。
当时，周波除了在重庆市求精中学担任体育老师，还兼任校排球队教练。袁心玥6岁时，进入市人民小学就读。
因放学早，她天天背着书包去学校找妈妈。周波无暇顾及女儿，便丢给她几个排球玩。
妈妈带领队员们在球场上摸爬滚打，袁心玥便独自在一旁模仿他们发球、垫球、救球。虽未得到妈妈的指点，但她技术动作比一些中学生还规范。
周波与丈夫商量：“心玥的球商远远高于我，咱们得好好培养她。”袁春武认同妻子的观点，但他发现：女儿身体偏瘦，让她练排球，第一步得让她强身健体。
夫妻俩自觉做了分工：周波负责女儿的训练，袁春武担任“后勤部长”。

12岁的袁心玥来北京看奥运会

就这样，7岁的袁心玥成了求精中学排球队的一名编外队员。为了磨练女儿的意志、储备她的体能，每天早晨5点，周波就叫醒女儿出门跑步。
小孩子贪睡，袁心玥经常哀求妈妈：“再让我睡10分钟好吗？”周波一脸冷酷：“不行！”袁心玥只得眼含泪水，跟着妈妈出门。
除了晨跑，袁心玥还要在妈妈的指导下，每天接受3个小时的排球训练。
人民小学离求精中学很近，每天一放学，她就一溜烟跑过去，跟着一帮中学生在球场摔打。周波对女儿异常严格，袁心玥身上摔得青一块紫一块，她也不许女儿喊疼。

02

袁心玥每天的运动量，是同龄孩子的数倍。为给女儿增加营养，袁春武每次跟车回来，就去郊区买土鸡。他经常一买就是五六只，够女儿吃大半个月。

袁心玥的父母

为将土鸡养得肥壮，袁春武从废品站淘来铁丝，亲自动手编织鸡笼子。他一日三次撒食、喂水，还从菜市场捡回菜叶，剁碎了做鸡饲料……
经过父母精心打造，袁心玥成了小有名气的“排球天才”。
2006年秋天，北京的八一女排教练来重庆选苗子，一眼就相中了身高、弹跳出众的袁心玥。次年暑假，她被邀去北京集训。周波不放心女儿独自远行，便自费跟在身边。
一次，周波去公用电话亭给出车的丈夫打电话，打完电话回到小旅馆，发现女儿正站在门口等她。
一见面，袁心玥突然眼眶发红。原来，队里发了两盒冰激凌，袁小玥特意留一盒给妈妈，结果，妈妈因为去电话亭打电话，袁心玥等了近一个小时，冰激凌都化了。
周波心里掀起感动的浪花。她接过冰激凌，轻轻抿了一口：“即便化了，妈妈心里也是甜的。”
接下来的两个暑假，周波都贴心陪伴女儿在北京集训。母亲的付出和艰难，点点滴滴都化作了袁心玥打球的动力。
天赋异禀，加上刻苦训练，她很快在集训队员中脱颖而出。2009年10月，袁心玥被八一女排特招入伍，成了一名穿军装的专业运动员。
周波很是高兴，送女儿上火车时与她约定：“妈妈也曾想进国家女排，拿世界冠军，可先天条件有限，未能如愿。希望你能替我圆梦，了却妈妈的心结。”
袁心玥与妈妈击掌：“我记住了您的话，一定拿世界冠军回来。”
不想，独自来北京两天的新鲜激情过后，袁心玥就疯狂地想家想父母。
每次在队里排队往家里打公用电话，往往还未开口说话，她就先哭了：“妈妈，我好孤独，好想你和爸爸。”
毕竟只是13岁的孩子，周波能体会女儿的孤寂和不易，强忍眼泪安慰：“你是运动员，不是一般的孩子，得有超乎常人的意志和品质。”常常，女儿在北京哭，周波在电话这端默默落泪。

03

一个月后，放心不下的周波请假去北京看望女儿。一见面，她的心就一阵刺痛：圆脸的女儿竟瘦出了尖下巴，神情也充满落寞。
周波与女儿商量：“很多小运动员都遇到过你这种情况，父母有一方便辞职来陪伴。我也打算辞职，留在北京照顾你。”
一听这话，袁心玥急了：“过几年，我长大、不需要你陪伴了，到时你去哪里找工作？”周波叹息道：“为了你的前途，妈妈甘愿做出牺牲。”
“可这份牺牲的代价太大了！您和爸爸放心，我不是一般人，是二般人，会努力适应新环境。”女儿的幽默将周波逗笑了。
她在电话里向丈夫陈述了自己的想法，及女儿的阻止。袁春武感慨道：“女儿说的话很有道理，我们听她的吧。”
一个星期后，周波返回重庆上班，但内心始终放心不下女儿。
那时，她一天要给女儿打三次电话，翻来覆去问同样的问题：“你今天吃了多少饭？练了几个小时球？身体还吃得消吗？”“如果你真的需要妈妈陪伴，我立马辞职，你的前途远比妈妈的工作重要……”
妈妈关心背后隐藏的焦虑，很快被袁心玥读懂。她明白：如果自己不尽快适应环境，妈妈在重庆根本无法安心工作。
此后，每当想家、想亲人的时候，她就一个人抱着排球，去训练馆加练，疯狂地击球、起跳拦网，在球场上鱼跃翻滚……直到累得筋疲力尽才回宿舍。
2010年3月，周波再给女儿打电话时，袁心玥不仅不再哭鼻子，反而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快乐小鸟，开口就冒出一串训练中的趣事，并伴随着银铃般的清脆笑声。
刹那间，周波内心积聚的焦虑、纠结烟消云散。
2011年，袁心玥入选国家少年女排，并成为队里的主力。可正当周波夫妇期待女儿展翅高飞时，意想不到的烦恼来临了。
当时，袁心玥还不满14岁，在八一队里年龄最小，司职副攻，而队里的副攻线人才济济，因此，她在八一队根本打不上球。她与队员训练时，还额外多了一项守饮水机的任务。
训练间歇，队友们渴了，她就倒满一杯杯水递给她们。傍晚训练结束，袁心玥还要负责将饮水机断电、清洗干净，准备第二天再使用。

04

2012年1月，周波趁寒假来北京看望女儿。当时全国女排甲级联赛已经打响，在八一女排与北京女排比赛时，周波去现场观战。让她意外的是，女儿没有上场，而是在赛务区做后勤。

袁心玥与父母

比赛结束，周波挤到女儿面前问：“你怎么从来不将队里的情况告诉我？”袁心玥低声说：“我不想让你和爸爸操心。”
周波与女儿交心：“妈妈是教练，知道一个优秀运动员要成长起来，少不了磨难。磨难越多，出息越大。你的运动生涯刚刚开始，这点挫折根本算不了什么。”
紧接着，周波陪女儿回忆排球之旅的点点滴滴。
在母亲的启发下，袁心玥想起妈妈顶着黑暗和寒风，日复一日地陪自己晨跑；想起爸爸出警归来，疲惫地骑着自行车去乡下买土鸡……
袁心玥的眼睛湿润了。她攥紧拳头：“妈，哪怕前面的路再陡峭，我也要翻越过去，兑现咱俩的约定。”
2012年10月，U17女排亚少赛在四川成都举行。虽然国少女排最终只获得亚军，但袁心玥作为主力副攻场场首发，进攻、拦网大放异彩，让人眼前一亮。
一个月后，全国女排甲级联赛打响，袁心玥成了八一女排的正选队员。女儿正朝良性方向发展，周波与丈夫如释重负。
排球训练、比赛消耗相当大，运动员容易出现心理疲惫，很难拥有持久定力。
于是每天晚上9点，周波会主动打开微信，与女儿开通“交流热线”。
袁心玥先将一天的训练情况向母亲复盘，周波肯定优点，找出不足，并指明努力的方向。袁心玥从中受益匪浅。
2013年春天，郎平应邀去八一女排讲课。见袁心玥比自己还高出一头，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很是机灵可爱，郎平随口问：“你多大了，身高多少？”
郞平是袁心玥的偶像，见到她很是兴奋，声音脆亮地说：“17岁了，身高1.99米。”
郎平立马发现：小姑娘胆大，心理素质好，具备优秀排球运动员潜质。她便让袁心玥扣了几个球，还让她起跳拦网。见袁心玥动作规范，爆发力好，郎平频频点头。
分别时，郎平鼓励袁心玥好好训练。袁心玥高兴地点头，做梦也没想到，她这匹还未奋蹄的千里马，已被郎平这位伯乐相中了！

05

当时郎平刚出任国家女排主教练，正紧锣密鼓地选拔新一届队员，名不见经传的袁心玥榜上有名。
教练组有人提出异议：袁心玥扣球力量不足，球风偏软。郎平却坚持：小姑娘很有潜力。
于是，袁心玥连升三级，越过了国青队、国家二队，直接晋身国家队，创造了排球运动员的奇迹。
袁心玥激动地给母亲打电话：“妈，我进国家队了。”
周波提醒女儿说：“国家队每年圈定那么多集训队员，有人走有人留，希望你能留下来。”袁心玥信心满满：“妈，我对自己有信心。”
袁心玥的身体条件、爆发力、弹跳都非常出众，但上肢力量偏弱。
教练组因材施教，刻意加强袁心玥的力量训练，每天让她推两个小时的杠铃。身体素质大幅提升后，袁心玥的进攻明显犀利了。
2014年春节，袁心玥回到重庆。一个星期前，周波带学生们训练时，不小心扭伤了左脚，行动不便。
即便如此，正月初一一大早，她就对女儿说：“你已经休息两天了，妈妈今天陪你去学校练球。”
袁心玥嘟着嘴，不乐意。“运动员两天不摸球，状态就会下滑。”周波的语气不容辩驳。
袁春武劝女儿：“你妈是想让咱全家过一个有意义的春节，你们去练球，我在家准备年夜饭，一家三口都不闲着。”他开车将妻女送到学校后，自己回家煎炒烹炸。
周波走路一瘸一拐，无法长时间站立，便靠着墙壁给女儿“喂球”。每抛出一个球，她都疼得直皱眉头。
妈妈的坚强感染了袁心玥，她一丝不苟地垫球、传球、扣球，在冰凉的塑胶地板上鱼跃救球，汗水濡湿了额前头发……
3个小时后，周波才带女儿回家。一进家门，袁春武就热情招呼：“团圆饭准备好了！”
袁心玥贪婪地提提鼻子：“好香呀！”周波这才告诉女儿：得知她回家过年，袁春武两个月前就开始苦练厨艺，把她喜欢吃的美食都进行了改进和提升。袁心玥心生温暖。

06

2014年，袁心玥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春天。
这年9月，世界女排锦标赛在意大利打响。10月9日，在中国女排与多米尼加队争进四强的生死战中，主力徐云丽拦网下落时左脚踝受伤。
袁心玥临危受命，顶替出战。她心理素质过硬，扣球、拦网全面爆发，成了中国女排网上的坚固屏障。
每得一分，她杏眼圆睁，双手握拳，飙出激励队友的“海豚音”。
最终中国女排在0比2落后的不利情况下，实现惊天逆转，以3比2淘汰多米尼加队闯进4强。袁心玥也一战成名，被国际排联评为“世界女排十大新星”。
2015年8月，第十二届女排世界杯在日本拉开战幕。袁心玥是队里的主力副攻，在多场关键之战中首发登场，发挥非常出色。

袁心玥与郎平

最终，她与队友们一道敢打敢拼，在时隔11年之后重夺世界冠军。袁心玥短发，脸蛋圆圆的，像红扑扑的苹果，活泼可爱，球迷亲切地称她为“小苹果”。
载誉归国后，袁心玥回重庆看望父母。她将金灿灿的金牌挂在母亲脖子上：“妈，我没让您失望吧！”周波眼里涌泪：“我会永远记住这个幸福的日子。”
因都是体育人，这份母女情比常人多了一份悲壮与荡气回肠！温馨的团聚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一个星期后，袁心玥离开重庆归队。

07

2016年8月初，举世瞩目的里约奥运会开幕。为给女儿加油助威，周波和丈夫破例奢侈了一回，自费赶赴里约。
小组赛上中国女排出师不利，全队上下承受着巨大压力。

袁心玥与父母

为不打扰女儿，周波夫妇不给袁心玥打电话、发短信，更不与她见面。但只要有中国女排的比赛，夫妇俩就赶到比赛场地加油。
他们坐在普通观众席上，手里挥舞着小五星红旗，大声用重庆话喊着“加油”。几场比赛下来，周波与丈夫的嗓子都喊哑了。
8月21日，中国女排与塞尔维亚队展开巅峰对决，最终逆袭夺冠。直到这时，周波夫妇才与袁心玥见面，一家三口紧紧相拥。
里约奥运会后，袁心玥成了中国女排的头号副攻，球迷对她寄予厚望。然而2018年日本女排世锦赛，中国女排在与意大利队争夺决赛权的生死战中，袁心玥进攻发挥不错，但拦网一分未得。
偏执的球迷在网上攻击她，好强的袁心玥承受巨大压力。周波在电话里鼓励女儿：“知耻而后勇，才是一个优秀运动员的品质。”
她用心研究国外优秀副攻的拦网手型、起跳时机，让女儿借鉴。在妈妈引导下，袁心玥卧薪尝胆，一年后终于破茧成蝶。
2019年9月，中国女排兵发日本，参加第十三届女排世界杯。袁心玥成为除朱婷外，球队的第二个进攻核心。最终，中国女排以十一战全胜的骄人战绩，成功卫冕冠军。
凯旋归国后，中国女排于10月1日参加国庆阅兵的花车游行，且压轴出场。这是女儿和中国女排的荣誉，周波和丈夫倍感自豪。
2020年，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东京奥运会推迟到2021年7月举行。
5月初，郎平在接受央视体育频道采访时，明确表示，因奥运会推迟到1年后，教练组选拔队员的标准改变了，同一个位置上，两名球员的风格应该互补。
对此，袁心玥有压力，也有动力。在此后长达一年多的备战时间里，她要努力补短板，强化身体素质，力争代表中国女排出战，为国争光。
周波在微信里赞扬女儿：“好样的，有志气，盼望你再传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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