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界首民间故事丨不见黄鹤心不死（上）

不见黄鹤心不死（上）

赵安  搜集整理

大家都知道“不见黄河心不死”这句俗语，可是，却不知道这句话传错了一个字，把“鹤”字传成“河”字了。不信？听了这个故事你就信了。

从前，南山有座古庙，庙里有一老一少两个和尚。老和尚八十多岁，收了一个十三岁的小和尚。老和尚领着小和尚早颂佛经，夜习竹笛，把浑身的本事都教给了他。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小和尚把笛子都吹神了，他吹《百鸟朝凤》，鸟儿都飞到殿前古柏树上静静地听着；他吹《昭君和番》，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会掉下眼泪。

小和尚长到十六岁那年，老和尚想叫小和尚见见世面，便对小和尚说:“徒儿啊，下了山便是花花世界，世上万恶淫为首，你出去千万莫近女色。否则，堕入苦海，永世不得翻身。”小和尚连忙答应记下了。

这一天，小和尚化缘到了黄家庄。黄家庄有个黄员外，黄员外的祖父中过状元，是个书香门第，非常喜欢音乐，便请小和尚到他后花园吹笛子，还叫全家都来听。黄员外家有个小姑娘，名叫黄鹤，才十三岁，天天不出三门四户，像个关在笼子里的小鸟。这回也被到后花园里解闷儿。

谁知她不听还可，一听便入迷了。你想，小姑娘天天不是在楼上描龙绣凤、便是在书馆里听爹爹请的那个白头豁牙弓腰驼背的糟秀才讲《烈女传》，哪里见过这样俊的小和尚，哪里听过这样奇妙的音乐！她看着小和尚那鼻子、那眼睛、那双随着笛声飞舞的一对漆黑的眸子，还有那个讨人喜欢的神奇的小嘴和那两片薄薄的嘴唇，吹得竹笛儿如风吹杏林，水流谷底，莺啼燕语，千回百转，仿佛把她引到只有做梦才能见到的境界里。黄鹤瞪着两只大眼睛，连眨都不眨地望着小和尚，简直是看痴了，听呆了。她想这小和尚真有趣，要是天天能和他玩耍，听他吹笛子该多好啊！小和尚正吹笛子，忽然心里一动，看见黄鹤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魂儿也被她牵去了。

你想，小和尚在庙里只见过木雕泥塑的菩萨仙女，哪能有黄鹤这般聪慧精灵！你看她那对跳动的酒窝，合着那双看透人心的灼人的大眼睛，随着笛子的曲调，像会说话一样把他的笛声解透了。小和尚长这么大，光听人夸他的笛子吹得好，那不过是为了他给人解了闷，谁也不懂曲中的真味儿，只有这个小姑娘一下子便看透了他的心！想到这里，小和尚便吹得出神入化。全庄人都聚到黄员外后花园外，听得如醉如痴。黄员外觉得小和尚给他在全庄人面前争了面子，高兴极了，一下子赏小和尚五十两纹银。

黄鹤眼看爹爹要打发小和尚走，便着了急，连忙跑到爹爹身边，闹着要留下小和尚。黄员外好笑地摇头说:“傻闺女真不懂事，那怎么行！”黄鹤又用眼睛乞求小和尚，小和尚吓得连忙低下头。黄鹤见此情形，气得把小嘴噘得老高，心想：这个小和尚真不知趣，竟也不愿留下，非给他点颜色看不可。便“蹬蹬”跑到小和尚身边，伸手下他手中化缘用的木鱼，又“蹬蹬”跑回绣楼去了。原来黄员外四个儿子，就这么一个小闺女，夫人早在三年前去世了，黄员外对黄鹤爱如掌上明珠，真是捧到手里怕飞了，含到口里怕化了，平日撒娇使性，黄员外无不依她。今天见她生了气，忙叫丫鬟上楼去哄，又另外赏小和尚十两纹银，算是赔他的木鱼钱，把他打发走了。

小和尚背着六十两银子，恋恋不舍地离开黄员外家。心里想:黄鹤真聪明，多善良，她真心实意喜欢听我吹笛子，我要真能留在他家该多好！这时，他突然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想起了下山时师傅嘱咐的话，一下子吓了一身冷汗。但他又想：她明明是个美丽的小姑娘，怎能是万恶之首呢？他又怪自己多疑。就这样想来想去再也没有心思化缘，就回到了山庙。

老和尚见小和尚心事重重的样子，又丢了化缘用的木鱼就再三盘问。小和尚只得实言相告。老和尚听罢大怒，说小和尚私赠佛器，违反庙规，叫他跪在佛像前重打四十大板。当打到二十板子时，小和尚已皮开肉绽，老和尚不忍再打下去。可是他想：小和尚小小年纪，这样大胆，如再不管，定遭佛祖谴责。想到这里，老和尚喘喘气，歇歇劲，咬咬牙又打下去。小和尚强忍疼痛，还觉得姑娘的那对眼睛不住地在眼前晃，心里想：只要下次能再给黄鹤姑娘吹笛子，就是再挨四十大板也值得。

第二年，老和尚再也不叫小和尚下山了，便自己挣扎着出去化缘。小和尚好容易等一年才等到下山那天，没料到师傅竟不叫自己去，气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甘心，不知不觉，朦朦胧胧睡入梦乡。他心里还想着要上黄家庄，于是便轻轻跳下床，飞一般赶上老和尚，附在他的僧袍里，和他一起下山去了。

待续……

资料来源：《界首民间故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