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雷与张爱玲恩怨始末:她为何写书揭露他婚外情,晚年又为何后悔

女作家张爱玲和作家、翻译家傅雷有过节,这几乎是文化界人所共知的事。但真要问两人究竟有何过节,却几乎没几个人知道。

这段过往之被埋没, 与张爱玲自己的特殊处置方式有关。而这段过往的重新被世人熟知,则是因为一封特殊的信件。

1982年12月4日,张爱玲写了一封信给负责给她编小说集的好友宋淇,信上说:

“决定不收《殷宝滟送花楼会》进新小说集……《殷宝滟送花楼会》写得实在太坏。”

张爱玲此处的“坏”,指的显然不是文笔,而是小说的内容。让张爱玲如此大动干戈地特意写信要求“不收录”,想来这本小说背后一定有隐情。果然,紧接着,张爱玲便在信里道出了实情:

“这篇是写傅雷”。

张爱玲写下这封信的这年,距离傅雷和妻子朱梅馥双双自杀已经过去了整整16年。

此时,世人对傅雷的印象基本已经“盖棺定论”了:翻译《三巨人传》、《约翰克里斯朵夫》的伟大翻译家;写下《傅雷家书》的温情人父;特殊时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志士……

而张爱玲这本名叫《殷宝滟送花楼会》的书里,这位以傅雷为原型的主角罗潜之则完全是另一副模样。在这部小说里,文中的“我”也叫“爱玲”,这无疑是作者暗示这部小说系真实的方式。

这部小说里的罗潜之是一个有妇之夫,但他却爱上了经常来家里的殷宝滟,而殷宝滟的原型则正是张爱玲的同学、傅雷在现实里的情妇成家榴。

傅雷与成家榴的这段过往是成家榴主动说给张爱玲听的,当时的她若想到不久后自己跟同学倾诉的内容会被写成小说发表,想来她是打死也不会说的。

张爱玲的写小说都有真实来源,这是人所共知的,所以,她从同学这拿素材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部小说除了真实还原傅雷与成家榴的婚外恋外,里边的文字很明显地让人有些读不懂。

近年,随着这部小说的再次被出版,无数张粉都透露他们看不懂这部小说。说看不懂的,恰是最正常不过了。因为实际上,这部小说并非是为创作而创作,它极有可能是张爱玲为“报复”而进行的创作。

从这部小说发布的时间看,正是紧随傅雷刊文批评张爱玲之后。

1944年5月,傅雷化名迅雨在《万象》上刊登了一篇名为《论张爱玲的小说》的评论文章。这篇文章一经刊发就引发了强烈反响,直到今天它仍是后世研究张爱玲的重要文献。

这篇评论文章里,傅雷狠狠批评了张爱玲小说《倾城之恋》,他写到:

“好似六朝的骈体,虽然珠光宝气,内里却空空洞洞,既没有真正的欢畅,也没有刻骨的悲哀。”

这样的评价几乎等于一棍子打死,张爱玲心里自然很有些不满。这之后半个月,辗转得知“迅雨”就是傅雷后,张爱玲自己回敬了一篇《自己的文章》,为评论里批评的那几篇小说辩护。

紧接着不到半年,张爱玲以傅雷婚外恋为原型的的小说《殷宝滟送花楼会》就在《杂志》上发表了。

这部小说的“古怪、贫穷、神经质”的傅雷形象,几乎完全颠覆了他以往“高大上”的形象,在某种程度上,它甚至多少是很滑稽的。

在小说中,张爱玲还借傅雷情妇原型殷宝滟之口骂傅雷:

“他那样的神经病的人,怎么能同他结婚呢?”

而这部小说中的很多语言也非常刻意地借用了傅雷《论张爱玲的小说》里的文字。

《论张爱玲的小说》开头就写道:“在一个低气压的时代……”《殷宝滟送花楼会》里罗先生也说:“在这样低气压的空气里……”

如此雷同,显然不是巧合或者简单借鉴而是刻意为之的结果。张爱玲如此刻意自然只是为了让傅雷知道:你看,这是你上次大礼包的回礼,看好了!

张爱玲与宋淇往来信件

今时的眼光看过去,当时的张爱玲明显有些小家子气了。傅雷的文章虽然言辞激烈,但毕竟只是针对作品,而张爱玲因此不惜将他和同学的隐私都抖落出来,未免有些过分了。

毕竟,在那个年代,女子的名声是非常紧要的。果然,这部小说被刊发后不久,傅雷的婚外的女朋友成家榴便匆匆退出了这段三角恋。

后来的张爱玲在信里很有些惋惜地对宋淇说:

“他的女朋友当真听了我的话到内陆去,嫁了个空军,很快就离婚,我听见了非常懊悔。”

从这段文字可以看出,张爱玲的报复除了写小说之外,还包含“劝散鸳鸯”这一项。后来的张爱玲大约明白了世间的情从来没有百分百完美,不完美但相爱总是要好过将就的。

说来,听从张爱玲建议的成家榴大约是那个年代里最惨的第三者了,而她的“惨”多少与同学张爱玲有关。

对于这样的结果,张爱玲心里是充满内疚的,不然她也不会三四十年后依旧对此耿耿于怀还特意嘱咐了。

抛开其他不说,傅雷和成家榴确实曾经相爱,有意思的是两人的相爱竟还是在傅雷妻子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期间,成家榴离开一段时间后,傅雷还专程请妻子电话她说“没有她就没有灵感”,成家榴还真就在这个电话后回到了傅雷身边。

换言之,这段情事他们三个自己觉得相安无事,倒是张爱玲有些多管闲事了。

傅雷妻子与孩子

但成家榴的匆忙离开似乎也并非完全因为张爱玲小说等的缘故,多年后,傅雷儿子傅敏在亲口说起过成家榴与傅雷的情感时说:

“她(成家榴)曾对我说'你父亲很爱我的,但你母亲人太好了,到最后我不得不离开。’”

从这段话看来,成家榴最后的离开多少与内心受不了良心谴责有关。

也恰是因为良心,晚年的张爱玲才有意想将这部小说埋藏。张爱玲的这一举动充分表明,她对自己24岁这年的所为充满了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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