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爷爷是我的启蒙老师
爷爷是我的启蒙老师
我的爷爷若还活在人世间的话，也是百岁老人了。可惜的是他当年被庸医误诊，七十岁刚过就仙逝了。那年是一九八八年，今年正好三十年，早想为爷爷写一些文字，以示纪念。纸短情长，总难以表达我多年的思念。
我的爷爷，高高的个子，瘦削的脸庞棱角分明，和陈道明先生演的康熙晚年很有几分相像，尤其是风骨颇似。曾祖母说爷爷少年时代读过私塾，是当年家乡少有的文化人。这是她一生一世的自豪。
爷爷读过的书多，字也写的好，尤其是毛笔字写的非常好，他写瘦金体的。记忆中，他有很多书帖，王羲之，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的都有，我少年时代练习毛笔字时还都见过，只是后来都不知去向了。爷爷还会篆刻，刻出来的字非常漂亮，可惜没有人传承下来。
我在他的孙辈中排行老大，爷爷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对我很是宠爱。由于妹妹弟弟的接连到来，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爷爷奶奶睡觉了。每天晚上都要听爷爷讲故事，爷爷的故事很多，我几乎都是听着故事睡着的。爷爷特别的慈祥，我总会爬到他的膝盖上，摸摸他的胡须，听着故事，还不时地问到好多天真的问题，有时引得他哈哈大笑。爷爷总是爱抚地摸着我的小辫子笑着说：你的小脑瓜里问题很多啊！总爱打破沙锅问到底，等你识字了，就好好读书吧，书中都写着呢！
那年代也没有什么好书可读的，爷爷是解放初期的共产党员，有许多马列著作和《毛泽东选集》以及《毛主席诗词》。他说：“以前的很多好书都没有了，就教你背诵《毛主席诗词》吧。”
于是在以后的日子里，爷爷教我背了一些毛主席诗词和古诗词。古诗词是没有书的，都是爷爷记忆里的。当时就是机械的重复记忆，爷爷一句一句地教，我一句一句地学，也许年龄小记性好吧，教几遍便会背了。有时晚上会背的，早上一觉醒来又忘记了。奶奶看着我为难的样子，便对爷爷说：“你给她起个头吧。” 爷爷就笑着捏捏我的鼻子，给开个头，我接着就背出来了。日积月累，我就学会背诵一些诗词，当然大都是简单的短诗或绝句。由于识字很少，更不知其意，就像是文盲唱戏，唱词都是顺口唱出来的，你拿戏词戏谱他都不认得。也像现在幼儿园的孩子唱儿歌，是不认识歌词的。
爷爷是个很节俭的人，有时候吃饭，我不小心掉了馍花儿或是碗里剩下一些米粒儿，他会让我背《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爷爷也是个热爱自然风光的人。比如春天来了背《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冬天下雪了，他教我背《卜算子.咏梅》：“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爷爷是个品德高尚的人，大公无私，先人后己，扶危济困，深得乡亲们尊重和拥护。当了几十年村干部，辛勤劳动抓生产，春耕秋收，冬播种夏双抢，兴修水利，种藕养鱼，过年过节，各家各户总能分到一些白面和肉、莲菜和鱼等，还有红尾巴的黄河鲤鱼呢。他办事公正廉明，不徇私情。那年代曾遭小人陷害，被抓到乡里要挨批斗，是乡亲们自觉自愿聚集上百人去请愿，反映真实情况，保释了爷爷，还了爷爷清白。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达则兼善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些先贤圣者的名言，一直是他常教育家人并自己身体力行的做人准则。
后来，我上小学了。老师让学写自己的名字，第一个姓就难住了我，“康”字对于一个刚上学的孩子的确是太难了。回家问爷爷，他对我笑笑，然后说：“等会儿呵，马上好。”过了一会儿，只见爷爷拿了一个瓦片递给我，正莫名其妙，爷爷指着瓦片上的字说：“照着写吧，一笔一划慢慢学，多写几遍就会了，不难的呵。”我仔细一看，爷爷把我名字刻在瓦片上了，还用白粉笔描边，开头一个大大的“康”字。坐下来，一遍一遍的学写，直到写会了，才去吃饭。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可高兴了，那顿饭吃得很香甜！
爷爷一直支持我上学，从不重男轻女！由于爸爸在外地上班，上高中又要住校，家里需要帮手，从小学到初中都是我帮妈妈做饭。妈妈身体不太好，还要家里地里操劳。姊妹几个都需要照顾，妈妈就不想让我读高中了。是爷爷给我学费，然后劝说妈妈同意，我才能继续读书学习的。那时我就下定决心努力学习，将来好好报答爷爷的培育之恩！
可惜的是，读高三时，爷爷竟突然离我而去。当时我正在上课，本家哥哥赶来说爷爷生病了，我立马请假，跟他回家。半路上，偶一低头，发现他穿了双带孝的鞋子，心生疑惑，在我的追问下，他才说了实话。我便忍不住大哭起来，哭着走着，跌跌撞撞到家后发现爷爷已经躺在棺材里了。健康乐观、豁达睿智的爷爷应该活百岁的，痛爱我的爷爷怎么能不辞而别呢？原来是庸医误诊，贻误了病情，一个小病竟带走了我亲爱的爷爷。
可是爷爷，您匆匆走了，我无以为报啊！我还没有为您尽孝呢！我们也没有能见上最后一面，您一定有好多话要和我说吧，我还想听您讲故事，坐在您身边，告诉您我写的作文又被老师读作范文，看着您满面慈祥的笑容，爱抚地摸着我的辫子，问我又读了什么书，在学校好好吃饭没有，可别影响了长个子…… 想着爷爷的音容笑貌，一整天，我不吃不喝，哭得昏天黑地，却再也唤不回我至亲至爱的爷爷了。
爷爷，我清晰的记得，送您走的那天，十月初，是我的生日，我大声的叫您，想把您喊醒，只是觉得您是睡着了，我真不相信您就这样离开我了。上天也为您悲哀，下了一场雪，望着白茫茫的原野，我在心里背了无数遍的《咏梅》，却再也听不到您爽朗的笑声了……
我爱读书写字，真是受了爷爷的影响。自幼受他启发，喜爱诗词，喜欢书法。爷爷就是我的启蒙老师。感谢爷爷的启蒙教育！爷爷，我永永远远地怀念您！
插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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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玉冰，本名康冬红，女，文学爱好者，爱诗词，爱散文，闲暇时间爱读书，崇尚自然，喜爱田园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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