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父爱如山

父爱如山

梁书萍||湖北

父亲一次又一次的扛住了疼痛，光这个胃癌就坚强的扛了三年。这一次是真的扛不过去了，眼腈变成了灰色，看着渐渐就要远去的父亲，我没有什么其它的办法，只能握着父亲的手，坐在床边默默地流泪。

突然，父亲转过头来，轻轻的扬起手……只是他连扬手的劲都没有了，我把父亲的手轻轻的捂在脸上，问：爸您有话跟我说吗？

父亲轻轻的点头，我把耳朵贴近父亲的脸，只听父亲艰难的说："大姑娘我……我要走啦，要照顾好你妈……照顾好弟妹，你要坚强……的活好点……

我把头埋进了父亲的怀里，无声的哭泣……

二天后父亲走了，带走了对母亲一生的愧疚、带着对儿女们的牵挂，带着他这一生的酸甜苦辣，让他晚年痛苦不堪的这个世界。

父亲留给我们一个装满爱的回忆！

小时侯我是在父亲的宠爱呵护下长大的。原因是他的同学、同事的孩子都上学了，父亲才有我这么一个早产出生、体弱多病的"小千金。三岁前由保姆带着，得到了最好的照顾。三岁后，我进了当时宁夏最好的幼儿园(宁夏军区幼儿园)得到了很好的学前教育。

直到六岁的那年，我们全家被人送到农村，叫做什么接受劳动改造。读过二个大学的父亲，专业学的是地质勘探，第二个学校是正定马列主义干部学院。父亲很正直，傲气看不惯的就要说，路不平就要踩，总是把自己放到风口浪尘上。

没有工资的父母，不会务农，一切从头开始。从此我们失去了牛奶、面包，跟着父母一起住在，晴天看星星，雨天洗淋浴的草棚里，吃不饱的菜饭……

父亲出生在一个没落的家庭，很讲究礼仪道德，言词很短，沉默寡言的时间多。父亲爰家、爱母亲、爱孩子。下放十二年里，父亲总是抱着对不起母亲，对不起孩子的内疚心理在生活。他很苦，话越来越少，有什么事都是百般的忍隐，只想让这个家平安无事，让孩子们平安长大。

小时候只知道父亲心里装着很多事，他很无奈，好想多给点爱我们减少他的一点愧疚。

我的婚姻是父亲最操心的事。参加工作时，我已二十岁。在腾格里大漠工作的三年里，父亲没有一刻不在挂念着我。我们分队是女子电法分队，就是想恋爱，也无对象呀。父亲托关系给我介绍男朋友，以现今的话说，尽是些官二代。我这个被父亲宠大的女儿，却十分的任性，非要自己的事自己作主，最后惹的母亲大发雷霆，指责都是父亲把我惯成这样。除了父亲，全家都投反对票，甚至连老家的亲人们都反对这门婚事，认为门不当，户不对，母亲坚决不再管我的婚姻之事。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有求救于父亲。父亲和我一起分析：这个人十六岁当兵，十八岁入党，拜军区总医院老中医教授为师，专业不错，又被推荐上了医科大学。就是家是农村，住的草房，青黄不接就断了口粮。可根红苗正，从长相说潇洒英俊，年龄大五岁也相当，就是家庭是农村经济贫困。你如果愿意和他一起吃苦，改变贫困现状，爸爸支持你。有了父亲的尚方宝剑，我就理直气壮的领了结婚证，母亲对我的先斩后奏要登报断绝母女关系，父亲做了很多工作，才使母亲平静下来，但她不承认我的婚姻。

婚后的生活，面临着极大的压力，女儿早产，只有三斤多点，出生就进了温箱，体弱多病。那时两人工资不足百元，每月还要给公婆邮二十元，这样生活就过的十分艰辛。父亲就暗中资助我，经常让人给我们带羊肉，米面，以解我们的燃眉之急。我是一个讲究完美，讲究浪漫情调的女人，这样的日子连生活都成问题，还有什么浪漫可言呢？

看着我的憔悴，越来越少的交流，老公给父亲打电话:“我们的生活状况不是太好，不敢告诉您们，现在我才知道：喝牛奶长大的人，和吃红薯长大的人落差有多大，我很内疚给不了她要的生活，我很爱她，不想让她跟着我这样生活下去，只要她幸福，我怎么都行……他泣不成声。

父亲心急火燎的从内蒙赶到贺兰。父亲把我叫到招待所，告诉了电话内容，我在父亲怀里伤心的哭了一场，父亲也陪着我掉泪。我告诉父亲不要告诉老公我知道电话的内容，不要让母亲知道我过的不好。我己经知道任性的结果了，他对我非常好，婚姻一定要走下去。

父亲告诉我：你们在二个不同的家庭长大，差异要靠磨合来缩小。你傲气，清高，霸道，家务料理差，清高一点对女人来说是可以，傲气霸道你一定要改。男人图女人不就是温柔，孝顺，明事理，大度吗？你对公婆好，他很滿意，情调和浪漫是在日常生活中慢慢培养的，为什么要给他负加那些呢？继续走下去，就好好改改你的脾气，互相爱护，互相包容……

我回去给你妈做工作，孩子我们带，有时间你多读点书，知识多少会潜移默化的改变你的气质，让你远离庸俗和浅薄，变成一个有格调的人，以免你们以后的距离越拉越大了……

当时对父亲的话还不以为然，而今终有大彻大悟。漂亮的女人让男人停下来，智慧的女人让男人留下来，气质高雅，处事智慧的女人让男人一辈子都离不开。

多年后，我才知道，父亲也找老公谈了一次话。父亲说:“今天是俩个男人的对话，你能做到就点头，做不到就不说。我把女儿交给你，纵有她有万般不是，看在她冲破重重阻力和你结婚的基础上，你最好能包容她点。我的女儿我知道，她脾气大点，年纪大点就会好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们过不下去了，请你不要伤害她，我会接她回家！”

听到这里，我痛哭失声。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也是最孤独的人，含蓄无言爱如山一般。

昨天的那一幕又一幕，又浮现在我的眼前，耳畔又响起了父亲的谆谆教诲。心海翻腾，泪水滴落在纸上，印湿了一大片。面对昨天，遥想父亲，我年少时不懂事，对父亲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只能在心里向父亲忏悔，向父亲道歉，请求在另一个世界的父亲原谅。

父爱如山，那山般的坚定与从容，令人仰止，并影响着女儿的一生。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梁书萍，女，湖北省武汉人，生于1955年，行政干部退休，爱好文学。笔名戈壁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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