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有望》（长篇连载）六卷 聚光灯外锣鼓声 2

程科进跑到赛事调度处，拿来了一摞节目单，他一人一张分给大家，看看节目单，分三类，先是舞蹈类，然后是器乐曲，然后声乐曲。每一类设一等奖一名，二等奖两名，三等奖五名，其他参赛的都是优秀奖，若是集体节目，还有组织奖。程科进看看自己的手表，距离正式开场还有一段时间，音箱里反复播放着金凯利的《回家》。

“好几次你没参加文学沙龙了，说说看，近来情况怎么样？诗歌创作，还有经营方面。”臧怀冰说：“唉！闹经济危机了，去年几乎没有挣着什么钱。真怀念那个时代，那个时代单位领导都能签字吃饭是小菜，宣传方面也舍得花钱啊。我出版的诗集，寄给了全国各地的朋友，光邮费就花了几百块。家里来了客人，我就犹豫着，不下酒店了，还是在家吃点吧。下酒店是好，可是要掏钱包子的”。

本来按着中央的精神，私营企业的春天来了，臧怀冰唉声叹气地诅咒。大家原以为他的文化传媒是面向社会，其实，社会需要也就是单位需要，更舍得花钱，原来他的经营是以官场腐败为前提的，生意冷清经济危机，与中央六大禁止杀四风直接相关。比个体文化传媒，受冲击更厉害的则是书画市场和金银珠宝市场。

臧怀冰经营的依附性所造就的人格依附，致使他的文学主张也自然带有机会主义色彩，他一会儿说：“从文学史上看，凡经过交锋的、猛批的，大都留下了经典”一会儿又说：“虽然老诗人那首诗争议不小，我想，他的诗歌一首也不会留下来”。

程科进问：“臧兄，这么长时间了，也该有点传奇故事吧？”“传奇故事？”臧怀冰说：“说是传奇也行，说是倒霉事也是。春天的时候，我开着这辆雪弗兰，带着我同学去看一位已故老画家的纪念馆，一路奔去，纪念馆在翠波湖风景区，我们买好门票，把车开到纪念馆南面的广场上停住车。广场的更南面是护城河，护城河在这里连着翠波湖风景区。这个广场是大理石铺就的，平整宽阔，我向着太阳的方向停住车子。下车，锁车，听到滴声，我和同学一起高高兴兴地从西侧上台阶，当我的一只脚刚踏上纪念馆门前的平台，听到咚的一声，我扭头向南下方看，一辆黑色的轿车正溜下四层台阶，横穿马路，跃上对面的马路牙子，继续往前溜。我们立即折返跑下台阶，以百米跑的冲刺速度去追赶轿车。我跑的 最快，两只手抓住了右侧的门把手，眼看着轿车继续往前冲，撞着了汉白玉护栏，三根立柱与三个栏面一下掉到了水里。真够悬的，车子停住了。我见一个前车轮已经半悬空，幸有残存的柱子顶住了轮子。右边护栏残缺的部分，就是被雪弗兰撞出的缺口”。

肖承均问：“后来怎么样了？”“后来，我和我同学使劲地大声呼救，招呼周边闲玩的人来帮忙，一下围来了七八个人，有青年小伙子也有中年也有老年人，人们同心协力往回推着轿车。好险，这里的护城河和湖水都很深，据说有三四米深。有人说：‘请那一辆车油丝绳子可以拉出来’。也有人说，‘不行，没有油丝绳子，就是有，也不顶用。’这时，有人提醒：‘近处施工的有一辆叉车’。我赶忙去请叉车，我同学他们一直紧抓着两个门把手，不敢放松，恐怕一阵风把车吹到湖里叉车司机把车子拖出来，然后我把车开到纪念馆前的水泥路上。我抱怨没看纪念馆，想不到出了这事，当地的一位老乡说：‘你们就是来完成这事的’。另一位老人说‘看你的车没事赶快走，他们会让你赔钱的’。又有一个小伙子对我说：‘他们要价很高，你要狠狠杀价才行’。真感谢这些老乡，他们热情相助，还出谋划策让我跑”。

贺天风说：“快跑吧，你也够幸运的了。”“哼，跑得了吗？在叉车拖出来之前，一个穿着绿T恤的小伙子对着现场车子一阵狂拍。他是风景区的管理员，果然不是个善茬，他问我同学‘车主是不是个老板？’。同学说‘他一个教书匠。’绿T恤转脸狐疑地盯着我看，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应该是，但是他还是咬了咬嘴唇告诉我，要一万六千元。我哪里就给他钱啊。我的车有意外险，我打电话联系当地保险公司，一会儿，保险公司的人来了，他在询问景区人员，查看现场照片。一会儿，片警也来了，让我描述溜车的过程”。

曲终妙说：“看来麻烦大了。”，臧怀冰微笑着摇摇头，说：“景区的胖总经理来过，说什么公对私，公对公什么的，然后走了。警察让我们私下协商。我们和绿T恤一同到派出所做了一晚上的笔录”。“后来怎样了？”程科进问。“我想到这里有我的高中同学是宣传部长，我给同学打电话，同学让他把电话给绿T恤。一分钱也没花，放人了，哈哈哈。”

“完了？”“完了。后来，我听说我部长同学派人按原样给他买的石料，原样给他把栏杆修好了。朱老师不是说，任何经历都是财富吗，哈哈哈，人一生不能太平淡了，遇到稀奇的事，是一个人的福分。你们将来若去那个景区那个纪念馆，正前方的三段汉白玉护栏由我的捐建，可以免费凭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