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荒诞不经的民间故事:流传的核心,是本土的地图
上小学的时候,农村精神文化匮乏,印象中陪伴我度过童年的,除了《故事会》,就是《山西民间文学》。
所谓民间文学,其实就是民间故事传说,安阳一带土话叫做“古”,讲故事叫做“说古”,听故事叫做“听古”。
古的内容,无外乎鬼、神、仙和人的故事,套路一般情况下也是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穷人心善得福报。当然,对于这些故事,我向来是半信半疑的,因为这些鬼神仙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在身边,更没有发生在我身上。
直到后来搞研究,才知道这些所谓的神话故事都只是载体而已,其承载的核心,是古时的天文地理。为此,本人将这些发现汇集成书,是谓《把神话传说还给天文地理》。
写进史书的神话传说,叫做史料;流落民间的,就叫民间传说。本质上讲,史料和民间传说同出一门,只是去处不同而已。
下面,我们就以两则河南省安阳市当地的“古”为例,来一探民间传说的真相。
故事一:铁狮口街的传说
在安阳市文峰区,有一条街,名字叫铁狮口街。
从前,这条街的北头有座庙,庙前蹲着两尊一人多高、雕刻得活灵活现的石狮子。后来,庙南不远处新开了家油坊,掌柜姓王。有一天早上王掌柜突然发现昨天刚磨好的满满两罐油不见了,伙计们却都说不知道。接下来几天都是这样,伙计没一个人承认。王掌柜无奈,想出个主意。这天半夜,他伏身躲在油坊暗处,月光下,两头狮子轻手轻脚从墙处跳进屋,一头栽进油里,呼噜呼噜喝起油来。喝光了油跳出墙外,到庙门口,一边一个卧下不动了,偷油的原来是两尊石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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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大家跟王掌柜一起去找庙里的和尚理论。和尚说:“你们是不是找油找疯了?我庙里的石狮子怎么会跑到你们油坊去喝油?”
王掌柜不慌不忙地说:“你敢让我们砸开石狮肚子看看吗?如果石狮子肚里没油,我甘愿给你买两尊新的石狮子。”
和尚气呼呼地说:“石狮肚里有油,任凭你随意处置,可要是没油,我就要告到衙门去。”
伙计们抡起油锤,把石狮肚子砸开,油果然哗哗地流了出来。和尚们一下惊呆了,可烧香拜佛的施主们不乐意,王掌柜只好重新买了两尊同样大,但张着嘴的铁狮子。
后来,人们就把这条街改名为铁狮口街了。
真相分析:
第一次听到“铁狮口街”,职业习惯告诉我,铁狮口首先应该是一个地方名,然后才是一条街的名字。这个就好比上海市黄浦区有一条河南路,首先有了河南这个名字,才有了河南路这条路。现在很多省会城市,就用本省内各市县名称做道路名称,也是一个套路。
那么这个铁狮口,在哪个地方呢?
我们来看安阳市区东边,北到招贤村,南到安阳河,东到祝羊羔村,西岛安阳市公安局交警支队车管所,其间的地形,颇像一头狮子。
这头狮子的眼睛在朝冠村和慕村店村,嘴巴在崔家桥镇,尾巴在祝羊羔村和郑羊羔村。
而崔家桥镇这个地方,其颜色比其他地方要深,说明这个地方地势比较高。仔细观察,这个地方颇像一个古文字“铁”。
那么“铁狮口”,实际上所说的是崔家桥镇这个地方,该地方地形颇像一个“铁字”,又在狮子嘴巴的位置,故名。
故事二:石仙与天书的传说
在安阳市龙安区东风乡郭里村有一条石家街,这里以石姓人居多,流传着一个关于石姓先祖石仙与天书的故事。
相传石姓祖先石仙是元朝末年人,心地非常善良,也能书善画,是村上的秀才,乐于助人,很受尊敬。有一天夜里,石仙在睡梦中恍恍惚惚梦见了周公,周公说:石仙石仙心眼好,玉皇大帝传密诏。神圣天书送来了,替天行道能除暴。
石仙一觉醒来,看到枕头边上果然放着一本书,拿起书来就看。这本书是周公所著,里面讲了好多消灾解难、为民造福的良方妙计,这个令石仙欣喜不已。
这年春天正直大旱,人们盼水若渴。石仙在院里摆设香案,按照书上的行云布雨之方默念咒语,不一会儿天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下起瓢泼大雨来。有了这场及时雨,百姓们赶紧播种,秋后来了个大丰收。
有一天,村里爱了个相貌丑陋的乞丐,虎背熊腰,浑身长的黑毛就像个黑熊怪,由于长得太吓人,人们一见他进了村,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这个乞丐要不来饭,饿得哇哇乱叫,并扬言要把这里的人全都杀光。此人就是后来朱元璋的开国虎将胡大海。
朱元璋当了明朝皇帝,允许胡大海报当年之仇,但只允许杀一箭之地。于是,胡大海一直杀到了安阳城西二十里地的郭里村,村里的百姓都死在了他的屠刀之下。杀到石家街的时候,石仙赶紧念黑风咒,顿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胡大海的人马在昏天黑地中被刮得睁不开眼,只好收兵而逃。
经过这次大屠杀,安阳地面上十室九空,郭里村也仅剩下了石家一门。后来,朱元璋从人口稠密的山西向中原地区移民,安阳才逐渐恢复了生机。至今很多人还在说山西洪洞县大槐树下是五百年前的老家,只有石家是郭里村的老户人家。
石仙靠着这本天书为百姓立下了不少功劳,但有时啊,也干点戏弄人的事儿。这天中午他从地里干活回来,又饥又渴,他的老婆在机房织布,忘了做饭。石先把他老婆训了一顿,然后就躺在炕上生闷气。
他老婆于是赶紧下机去做饭,来到厨房一看,缸里没有水,就又急忙担起水桶到街上去打水。就在石仙的老婆用辘轳往上打水时,石仙在家里暗暗念了定身咒,他老婆在井台上突然就变得像个木头人,定在哪里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石仙念了松身咒,他老婆才恢复了自由,对刚才的事情感到很纳闷。
石仙老婆回家做好饭,叫石仙起来吃饭,进屋看见桌子上放着那本天书,顿时知道是咋回事了,一怒之下就把天书扔进炉膛里烧了。
从此,那本神奇的天书就再也没有了。
真相分析:
很明显,这是石姓家族关于祖先的一个传说。故事里的天书,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我们来看这个故事发源地安阳市龙安区东风乡郭里村的南边,羑河(王佐村)和汤河(耿寺村)之间,其地形轮廓颇像一个古文字“石”。
而在这个石字的西北角,赖家河村和三家村之间,其地形轮廓颇像基本书。
先天形成的书,是谓“天书”。
那么石仙和天书的故事,承载的核心其实是石姓主脉和其西北角地形。
(故事来源:安阳市玄鸟论坛高红国先生,特此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