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里的奶奶
〓 第 1509 期 〓
文|韩依田 编辑|王成海
从我记事起，奶奶的身影就在厨房的炊烟里若隐若现。
奶奶几乎一辈子在内蒙古乌兰察布的一个林场植树造林，在我出生之前，几乎没有离开树林。我出生后，她才走出树林到城里来照看我。奶奶不仅种的一手好树，也做的一手好饭，我就是吃着奶奶做的饭长大的。
自打我上学起，每天放学一进家门，熟悉的饭菜味道就迎面扑来。我进屋换了衣服，再匆匆忙忙去屋里学习。奶奶总会适时地从厨房探出头来跟我说一声:“我田田回来啦？”我说:“是啊，奶奶。”奶奶就开始做饭。我一边写作业，一边听着厨房里锅铲的声音，鼻子里闻着从门缝钻进来的丝丝饭香，心情也变得快乐起来。
作业很快就写完了，我总是大喊一声：“奶奶！饭什么时候做好啊？”“马上！你下楼去玩啊，15分钟后回来！”奶奶大声地应着。
透过厨房的玻璃门，我看见奶奶已经忙得顾不上回头。锅碗瓢盆是她的乐器，木铲铁勺是她的指挥棒，她自己就像一位音乐家，在厨房里发出“叮叮当当”的奏鸣曲，就连蔬菜在热油锅中的“滋啦滋啦”声也在为她伴奏。这哪是做饭呀？这简直就是一场小型的音乐会。
我下楼心不在焉地一边玩儿，一边盘算着时间。脑海中不断想象着奶奶今天会做哪些好吃的菜，肚子就又开始咕咕叫了。一回到家，奶奶的饭菜已经掐着点儿摆在了桌子上。我吃得狼吞虎咽。奶奶就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我，一脸宠溺。“奶奶，您怎么不吃啊？可好吃了！”我咬着嘴里的东西口齿不清地说。奶奶就会说:“奶奶看着你吃，奶奶就高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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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级第一学期期末考试前一天晚上，我在桌子上复习，随口说：“听同学们说啊，早上吃一根油条、两个鸡蛋就可以考一百分哎！”这本来是我随口说的一句话，没成想奶奶却暗暗记在了心里。
第二天凌晨四五点的时候，我去上厕所，当时夜深人静，我悄悄地走着，就准备悄悄地再接着回去睡觉。结果路过厨房，透过小小的门缝，看到奶奶的身影在厨房里，我靠近门，无声的看着她在厨房里拿牛奶、面粉等材料，然后有节奏地揉着面团，看得出奶奶尽量控制着声音，怕吵醒我们。看着奶奶在厨房里略显瘦弱的身影，我的鼻尖忽然一酸，心里不太好受。再次回到床上，我辗转反侧，奶奶年迈的身躯一次次在我眼中浮现，久久无法入眠。
自打那儿起，每个考试日的早饭，都是鸡蛋、油条。
去年，奶奶离开我们回到内蒙老家的林场生活了，她和爷爷一样，爱着我们，也爱着他们亲手种植的那些树，爱着林子里的那些小动物。记得她离开林场久了，她总是念叨:“春天啦，该给树苗剪枝条啦。”“下大雪啦，该给小鸟撒些谷子啦。”
去年春节，因为疫情原因，我们又无法团聚了，我们回不去，他们来不了。每天放学回家，看着空荡荡的厨房我总是发愣。没有了饭菜飘香，也没有了厨房奏鸣曲。人常说食物是最能唤醒记忆的东西，如今我每天吃着各种各样的饭，却总也感受不到奶奶的味道，吃着吃着就想起了奶奶，就会发一阵愣神。
奶奶啊，你啥时候才能回来！眼前不由得又浮现出奶奶那瘦小的身躯在厨房里忙碌的模样。但无论如何，我知道只要我们都好好的，疫情总会过去，我和奶奶就会团聚。到那时，我已经和奶奶约好，她一定给我做十八个好菜！眼前似乎又看到了奶奶笑眯眯地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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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韩依田，女，12岁，祖籍内蒙古乌兰察布兴和县，现在北京市芳草地国际学校世纪小学6年级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