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猴球球讲故事-家
家
原来笼子里的生活也蛮不错的,比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和怎么努力也活得辛苦不已的自由,这份安定、无饥无渴的禁锢要有趣多了。只是自从回来之后属于我的自由时光比之前少了很多,这倒对我没多大的影响,渐渐的我开始喜欢上这种可以借着发呆来度过一整天而不觉得乏味的生活。
说说我的大笼子吧!原来笼子里猴爸弄了三根横木、其中一根供我游戏、另两根上撘了块板子是让我睡觉的,可睡觉的板子连同两根横木被我拆了。原本是打算全部拆掉的,就在我准备拆剩下的一根时却无意把笼子拆了,然后就跑了出去。很庆幸没有来得及将这最后的一根拆下来,不然我得在地上睡觉了。
笼子不算大但也说不上小,至少我在里面还有些活动的空间;不过为了不叫我再逃离而在四周围上了密集的铁丝网,被我拆掉的顶变成了厚实的玻璃。猴爸为了给我挡雨而又特意在两侧包裹了一层厚实的帆布,这样的设计开始的几天叫我觉得有些压抑,毕竟是夏天,可在接下来风雨频繁的日子里我有很喜欢这层帆布为我遮挡了许多的风和雨,曾有的一点点压抑也就逐渐被我忘记。
我拥有的阳光逐渐变得非常的少,但还可以躺在没来得及拆除的横木上回忆那些留在了林子里的时光。那曾经迷失过的林子还在不远的地方,只是在笼子里是看不见的,只能在那些似有似无的松鼠吵闹中猜想林子里又会发生些什么样的趣事。
这里的人们虽然没有太多的变化却也不再叫我觉得那么的讨厌,不仅不讨厌了还觉得有些可笑。每天都要拿着好吃的来对着我说些话却又始终不靠的太近,还要拿着扫把为我清理好几次粑粑,而我只管吃喝和无聊就好。时不时出次笼子就很开心,该顽皮的时候也一样的顽皮。
那只原来被我揍得到处逃的猫还是经常来,渐渐的我也没在继续揍它,反而开始为它梳理毛发什么的,它也没有妈妈我们彼此就成了同病相怜的朋友。只是它相对自由许多,可以随意进出笼子但是我一点也不羡慕,因为我早已明白这份自由间拥有的是更多的危险;那小猫几天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我认为是找它的妈妈去了,而将来的某一天还会相见——只是到了现在那一天也还没到来。它是和母亲在一起生活了,我在想起它来的时候总是这样告诉自己。
回来后没几天就发现屁股上有个很小的伤口,本来只是一点点的痒可经过我的抓挠之后逐渐变的严重起来。这次是我最痛苦的一次,比腿断了还要严重;又疼又痒的小伤口几乎叫我扒光了自己的皮、而这举动又几乎令我丢了小命。
我是多么的幸运呀!每次苦痛来临的时间里总有猴爸猴妈为我担心并竭尽全力的帮将一切糟糕到了极点的问题变得没那么的糟。
我知道这样的事情除了亲眼所见之外是没有人会相信的,但这是真的。猴爸猴妈为了这件事情,在此之前从来没想过药水还有那么多的颜色。
从屁股的一个小伤在两三天的时间里被我抠得扩大到了背部。那份痒有多叫我绝望没人知道也不希望有谁再去体验一遍,就像是许许多多的小蚂蚁在啃食我的皮肤一样,我只能用挠、抠、拔掉毛发、撕咬来减轻痒——那一幕幕的血淋淋就连猴爸也不敢多看一眼。我甚至以为自己这次要死了而高兴不已,只希望自己赶紧死去就不用再受这折磨了。
猴爸猴妈倒是不痒也不疼,所以他们始终坚持着为我搽药、喷药、涂药然后将伤口包扎好;而包扎的纱布总能很轻易的被我抓掉,后来他们真是想尽了办法,我终于被整个包裹了起来、手和脚也被捆绑着——他们就是这样的折磨我,真是恨得我牙痒痒。
我碰不到伤口,即使非常痒也碰不到了。就这样在痛苦与挣扎中过了很久、很久。直到最后一次他们打开了纱布确定痊愈了我的手脚才又恢复了自由。
自由了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的咬了一口猴爸,用尽了全力的那种。这是在我被捆上的时候就下了决心的(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还真是有些不知好歹)。
这次的伤为我留下了很大的一块疤——从屁股到背部都结了痂到现在也没能长出毛来,所以只要有风吹过的日子里我总能记起这些事情来。本来尝试着去弄清楚这个伤口的由来,可终于还是没能弄个清楚,思来想去也只能是:在林子里的不下心而已。那时候如果不是回到家里估计也就没有讲故事的球球了,而早就留在某个不知名的山谷里被忙碌的蚂蚁们清理干净了。
接下来的漫长时间里我都很受宠爱,可这份宠爱又叫我觉得十分孤独。随着时节的流逝阳光也不再划笼而过,只能见一缕缕的光在不远处散开着,我只能呆呆的坐在被阴影吞噬了的角落,微风也不能带来温暖只有小毛巾才能给我些许对温暖的渴求。
渐渐的又觉得生活似乎不应该只是蛋糕牛奶,也许还应该有些其他的可能。或许任何一种可能都要比现在这样的发呆好一些吧?对于这个我不是很确定,却又开始有了些不太安分的想法,比如可以到有太阳的地方吃东西或者在到林子边缘看看那些已经没那么讨人厌的小松鼠之类的。可这一切都不是那么的现实,似乎总也只能存在于睡着以后的世界里。
渐渐的我发现睡着以后的世界真的很有意思,可以遇见许多早已经不见了的人,而且一切又好像还和曾经一样的不曾改变;我就在这个世界里见到了我的呀呀,它为我梳理毛发并紧紧的拥抱着我······
我不太喜欢早晨,因为它总要将这一切美好都带走而将寂寥的笼子和并不温暖的阴影留给我;并用现实告诉我——这里只有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