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对附子山萸汤的用法

2021年1月底，进入大寒之后，我夫人咳嗽，自述天寒则加重。看其舌象，苔略厚。

考虑虽然尚未立春，但刚过大寒节气，2021年辛丑年的五运六气已经开始当令。太阴湿土司天，湿气偏重。

且《内经》明言：“五脏六腑皆令人咳”，因为湿滞于肺，导致肺失宣降，当从土湿论治。

取《三因司天方》的附子山萸汤加减，此方针对六甲年的运气病机。后来夫人告诉我：“你这方子效果非常好，我只喝了半付，咳嗽消失了。”问我是什么方子，我以五运六气理论为她解释了一番。

分析：为什么五运六气方的疗效如此之高呢？

我认为，人生于天地之间，天地气机的异常变化，都会影响人的脏腑平衡，进行导致疾病。如果能善于观察天地气机变化规律，按此调整方药以使人体跟上天地的节奏，那么，治病必有神效，因为得天地之助。

附子山萸汤应该如何应用呢？

宋代陈无择针对六甲年岁运病机特点，立“附子山萸汤”。清代缪问对于这个药方有非常精妙的解释：“敦阜之纪，雨湿流行，肾中之真气被遏，则火用不宜，脾土转失温煦，此先后天交病之会也。《内经》谓：‘湿淫于内，治以苦热’。故以附子大热纯阳之品，直达坎阳，以消阴翳，回厥逆而鼓少火，治肾而兼治脾。但附子性殊走窜，必赖维持之力而用益神，有如真武汤之用白芍，地黄饮之需五味是也。此而不佐以萸肉之酸收，安见其必入肾而无劫液之虑？不偕以乌梅之静镇，难必其归土而无烁肺之忧。得此佐治，非徒阳弱者赖以见功，即阴虚者投之中綮矣。然腹满溏泄为风所复，土转受戕，此治肝宜急之秋也。脏宜补，以萸肉专培厥阴；腑宜泻，借木瓜以泄甲木。所以安甲乙者，即所以资戊己也。肉果辛温助土，有止泻之功，兼散皮外络下诸气，治肉痿者所需。再复以半夏之利湿，丁、木香之治胃，木瓜、乌梅之疗痿，艳光四射矣。风气来复，有酸味群药补之泻之，尚何顾虑之有哉。”

以上分析洋洋洒洒，讲得非常清晰明白。总之，附子山萸汤乃六甲年土运太过之运气方，功能温肾运脾，祛寒除湿，培乙木泄甲木，正所谓安甲乙而资戊己，先后天兼顾，生克制化并存，温阳而无劫阴之弊，益阴且无留湿之患，凡土运太过皆可用之。

总体来说，运气变化，即有病机产生，对应病机用方，即能取效。

另外，陈无择附子山萸汤用的是藿香，而缪问传姜氏书中则为木香。此案因以湿为主，我选择了藿香。

关于按五运六气用方，我的经验是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考虑：

一则，临床遇到一些疑难病症，治疗效果不明显时，即可思考五运六气的影响因素。

二则，附子山萸汤对应的是六甲年，但并非只能用于六甲年。我的体会是，只要运气复合土运太过之大多病症，都可应用附子山萸汤。正如《三因司天方运气总说》中引张戴人之说：“病如不是当年气，看于何年运气同。便向某年求活法，方知都在至真中。”

三则，应用运气方的总旨在于分析五运六气，包括病人出生时、患病时、治疗时的五运六气。需综合考虑，兼顾这三个时间框架的运气特点。以本案为例，我夫人属于土形人，且其出生于戌年，属土，在泉为太阴湿土。又逢今时辛丑年太阴湿土当令，故考虑用附子山萸汤。

附子山萸汤主要用于脾肾阳虚者，亦可用于肝胆脾肾同病，水湿停滞，木疏太过，肝胃不和，虚实寒热错杂之复杂病机。此方亦可用于腰、腿、腹、足等部痛、胀、肿、冷等症，以及四肢清冷、萎软无力、活动不利，行走沉重无力、明显不稳，抽掣疼痛，泄泻，烦闷不畅等多种疑难病症。

四则，运气致病，其病机与外感六淫、内伤七情及饮食内伤并无不同。换句话说，如果是病机符合运气致病的病机，即可按运气用方，而且，多有显效。

五则，凡临床遇某病却无证可辨，或病情非常复杂，无法下手时，即可考虑使用运气方。

六则，运气方亦可加减化裁。本案我合用紫菀、旋覆花，因此二味皆有止咳之功。（董洪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