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的嘴贴在你又斟满的酒杯上

〔法国〕 雨果

既然我的嘴贴在你又斟满的酒杯上，

既然我苍白的脸扑在你的手里，

既然我从黑暗中闻到你的幽香，

呼吸到你灵魂那温柔的气息;

既然我沉醉于听你向我倾吐

你发自神秘的内心深处的衷曲;

既然我亲眼看见你笑，看见你哭，

当我们的双唇相吻，我们的目光相遇;

既然我看见你永远蒙上面纱的星辰

在我欣喜若狂的头上金光闪闪，

既然我看见我生命之波迎来你青春

落下的一片玫瑰的花瓣;

如今我可以告诉那飞逝的年华：

“去吧! 不断地去吧! 我从此不再衰老!

请随你枯尽的残花一去不返，

我心头自有一朵鲜花，谁也摘不掉。”

“供我痛饮的盛得满满的酒坛，

任你的翅膀碰撞，丝毫也泼不出来。

你有灰烬，我的灵魂却有更多的火焰，

你有遗忘，我的心却有更多的情爱!”

(张秋红 译)

这首诗是维克多·雨果于1835年元旦写的，首稿原题为《献给我的朱丽叶》，载《黄昏集》。这以后，雨果还为朱丽叶写了不少爱情诗。

三十年代初，雨果的家庭生活由于第三者的介入，出现了危机，这给诗人造成极大的精神痛苦，《秋叶集》里一些诗章表达了诗人这时的真实心境。

雨果于1832年开始与演员朱丽叶相识，朱是裁缝郭文的女儿，在修道院长大，后来读寄宿学校，19岁作画家模特，有一私生女，后来在剧院作演员。雨果在排演剧本《吕克莱斯·波基亚》时朱丽叶担任配角。雨果当时失去了妻子阿黛儿对他的欢心，对朱丽叶这样一个冰肌玉肤，双目乌黑，年轻高大，姿容艳丽的美人表示倾倒，他为她写了不少爱情诗，如《啊! 当我入睡时，请来到我的床边》等，大部分在《黄昏集》里发表。朱丽叶默默无闻地向维克多·雨果奉献出她的爱情长达50多年，她生前没有名声和地位，伴随雨果流亡十九年。就是在安黛儿1868年去世之后，维克多·雨果也没有把她扶为正妻，她于1883年77岁去世，死后和她的女儿合葬在一起。

这首诗共5节，抒写了诗人初次获得朱丽叶的爱情的独喜心情。第1、2、3节诗均以“既然”起始，“既然我的咀贴在你又斟满的酒杯上，/既然我苍白的脸朴在你的手里，/既然我从黑暗中闻到你的幽香，……”从诗人那许多“既然”的诗行里，我们了解了诗人从钟情于自己的情人那里获得了甜蜜的爱情，了解到诗人对温柔而忠诚的情人的热情赞赏和依恋。为此诗人敢于向岁月宣称：“我从此不再衰老”，其时雨果仅只有37岁，爱情赋予他青春，诗人欣慰地宣称“我心头自有一朵鲜花，谁也摘不掉”。这“鲜花”，显然是比喻朱丽叶。诗人在第4、5两节诗中以更多的情爱，更多的火焰抒写出对新识的情人的赞美和热情。“供我痛饮的盛得满满的酒坛，/任你的翅膀碰撞，/丝毫也泼不出来。/象征性地表达了诗人对朱丽叶的爱不是逢场作戏，也不是单纯追求一种欲望的满足，而是挚着的、经久不衰的热情，这是对朱丽叶忠实于诗人的爱心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