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林』:井陉历史文化研究的独行者
作者介绍:
刘春林,曾用笔名春林,1965年出生于井陉县上安西村,现任中共井陉县委政法委常务副书记。
他是一位十足的井陉文人,已先后出版《井陉民间艺术摭翠》、《梦》、《长安巡视录》、《古人游历井陉诗选校注》、《古人游历井陉诗续选校注》、《桑梓絮话》、《桑梓随笔》等专著。
井陉历史文化研究的独行者:刘春林
文:赵鹏飞
他是一位十分低调的人。调低到什么程度?他身边的很多人不知道他是一位文人,就是与友朋相聚时,他粗放的性情,满口的与文不着边的土语,友朋无论从什么角度看,也不会将他与“文人”二字联想在一起。
但他的确是一位十足的井陉文人,已先后出版《井陉民间艺术摭翠》、《梦》、《长安巡视录》、《古人游历井陉诗选校注》、《古人游历井陉诗续选校注》、《桑梓絮话》、《桑梓随笔》等专著。
他,就是刘春林,曾用笔名春林,1965年出生于井陉县上安西村,现任中共井陉县委政法委常务副书记。
原本他就是一位“文艺青年”,青年时对小说、散文、新闻、民俗、民间文艺等均有涉猎,且均有成就。但唯对井陉历史文化的研究情有独钟,1988年,其撰写的研究井陉拉花长达12000字的论文,在《河北舞蹈》发表,并获得当年的“燕舞”奖;1989年由其撰写解说词、由河北电视台拍摄的《河北年俗.井陉拉花》电视片,全国二十余家电视台转播,使井陉垃花进入了全国百姓的眼中,也使他成为了井陉深入挖掘研究井陉拉花的第一人,其文已成为井陉拉花研究者的必读、必引之文。
井陉历史文化底蕴深厚,其底蕴一方面体现于传承不息的民俗风情,一方面传承于的历代典籍。对于前者,赵庄岭的《抬皇杠》,北秀林的《跑马火》,虎皮庄的《太平灯》等,他均是井陉研究并撰写公开在国家、省、市报刊发文的第一者。而对于后者,他酷爱读书,读了多少,不得而知,其仅相关井陉的读书笔记就赿百万言。近年,其依据这些笔记,整理校注公开出版了《古人游历井陉诗选校注》、《古人游历井陉诗续选校注》,两书所收历代古人歌咏井陉的诗作近600首,均为井陉人鲜为所知之诗,使世人能够直观地认识曾经的井陉。同时,还先后公开出版了《桑梓絮话》、《桑梓随笔》两部研究井陉历史文化的专著,所收之文也多为国家、省、市各级报刊已公开发表之文,其以严谨的学风、独到的见解、客观的认知和普实的语言,使世人能够更全面地了解井陉的内涵。
刘春林是位默默耕耘者,在各级报刊发文数十万字,是位在圈内公认的“大家”。他曾先后加入过河北省民间艺术家协会、民俗学会、群文学会、石家庄影视艺术家协会,省作家协会同仁也曾动员其入会,但其淡泊于名,不仅全部退会,而且将自己置身于文化圈外,成为了一位名副其实的从事井陉历史文化研究的独行者。
桑梓随笔(二篇)
绵蔓河与冶河
作者:刘春林
“绵河与甘淘河在北横口汇合以后称冶河,也就是冶河水系的干流,由北横口至河口长38.4公里”。
此为1986年版《井陉县志》之说。以此说,唐孔颖达认为“韩信出背水陈,盖在绵蔓水上”(《读史方舆纪要》)错了,错在孔将冶河误认为绵蔓河。
事实上,井陉境内就无冶河之称。从《汉志》所载 “常山郡蒲吾县太白渠水,首受绵曼(蔓 )水,东南至下曲阳,入斯洨”看,从井陉县流入蒲吾县(今平山县)之水为绵蔓水。清雍正八年《井陉县志·山川·绵蔓河》也仅载“绵蔓河,发源山西平定州绵山,历娘子关五里,入县境南峪村,屡折而东至县治,又经数十村,北抵平山,合河口会于滹沱”,而无冶河之称,更无介绍治河的专条。再从民国二十年《井陉县志料·河流·鹅毛泉》所载“鹅毛泉,发源微新庄村西。泉由井中涌出,成一小河,越二、三里,至微水村,入绵蔓河”和《井陉县志料·河流·温泉》所载“温泉,发源威州村,与绵蔓河合流”及《井陉县志料·河流·小作河》所载“小作河……至南北方口,说入绵蔓河,合而北流”看,绵河与甘淘河在北横口汇合以后依然称绵蔓河,而非冶河。
至于冶河之名的由来,《井陉县志料·河流·小作河》中记述得很清楚,“绵蔓河……过东冶乡(今属平山县)之西与平山县西冶乡之东,遂更名为冶河”。对此,《大清一统志》早有表述:“冶河,源出山西平定州,东流为绵蔓水,入府境,经井陉县南,又东与甘淘河合,经井陉县东之东冶村,又北入平山县西之西冶村,遂称冶河”。可见,治河因东、西冶两乡(村)的存在而名,更名后的冶河已不在井陉境内。
绵蔓河,不仅是一条有着古老名称之河,更是一条因韩信背水之战而被世人公认的历史名河。方志撰者的臆断,不仅导致以讹传讹,使本已成为公论的结论,再起疑团,如井陉背水之战遗址,如依新《志》之说,韩信所背之水为绵蔓水,而非冶水,焉能在井陉微水?而且隔断了历史文化的延续,井陉孙庄绵蔓河湿地是石家庄市范围目前唯一的自然湿地,本与冶河无任何关系,却以新《志》之说冠于“冶河湿地”, 不能说不是匪夷所思之举。
——选自《桑梓随笔》
井陉的清廉县官遗事
作者:刘春林
养子强如我,要钱作甚么?
养子不如我,要钱作甚么?
明万历间曾任井陉县丞的朱绅晚年,“饘粥不充,鹑褐不完,家徒四壁”(《镇安公朱绅传》,然“公直坦然自怡,曾不介意,”,手署此联于门板,“唯时时诫谕诸子,勤苦学问而已”。朱绅,号次山,山东莱芜人,明隆庆二年由选贡初任元氏县丞,继任井陉、阜平、隆平、饶阳、曲阳五县丞,后任陕西镇安县令,然其却是“数年宦迹清如水”(朱绅《守岁》)。他的儿子朱童蒙未辜负其苦心,文才与武略兼备,官至都察院副都御史。清代名臣林则徐对此联做了进一步的诠释,并悬于书房:
子孙若如我,留钱做什么?贤而多财,则损其志;
子孙不如我,留钱做什么?愚而多财,益增其过。
朱绅在井陉的事迹甚至他的名字在井陉的志书中只字未载。明景泰四年出任井陉知县的陈璘,雍正《井陉县志》有所载,可惜仅“以文学、经济为治,祀名宦”数字,而世人对其的评价却是清廉二字。陈磷,字玉明,“正统十一年贡,除直隶井陉县知县,一廉如水,以朝觐人京师,吏部考功司题日:'井陉县知县陈磷,天下清官第一’”(《涉县志》)。陈一生仅有在井陉任知县的宦迹,何以成为“天下清官第一”,不得而知,但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其毕竟在井陉做了近11年的知县。
而清顺治四年赴任井陉知县的王章无陈磷的官誉,却颇有民意。王章,号酉山,山东莱阳人,顺治四年进士,选授为井陉知县。这位“甫下车即革宿弊”的知县,不知何因,仅做了6个月,便“解井陉之绶,高卧海曲”( 《今世说》)。但他离开时,“井之民如失慈父,遮道而泣,尘土尽湿。忽一人持金与钱跪而进曰:'小人苦官价之累久矣,自公来始苏。今又罢去,奈何?恐清风两袖,饥饿于前途,薄具芹献,敢告不腆’。公却之再三,其人以头触地几毙,公怜而受之。井人为勒石志其事,后人读辄泪下”(《皇清赐进士第勅授文林郎井陉县知县酉山王公墓志铭》)。
尽管王章离开井陉时怜而受之金钱,其在百姓的心里依然是“清风两袖”。康熙十四年出任井陉知县的陶虞飏“知县任事四年,通身债负,以致妻拏留滞,累载难归”(雍正《井陉县志》),其是否清廉,更无需外人评说。陶虞飏,字赓臣,江南全椒人,康熙九年进仕,后升为达州知州。光绪十三任井陉知县的言家驹的家境与陶虞飏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其妻江韵梅(字雪芬,钱塘人)吟诗《井臼》:“井臼亲操强自持,囊空如洗少人知。最怜儿女同时病,药石温凉独主持。惯坐愁城日似年,一寒至此倩谁怜。无台避债追呼急,儿女犹争压岁钱”。言家驹(1842--1909),字应千,一字琴吾,号桤叟,常熟人。据民国《井陉县志料》载:光绪十三年十二月任井陉知县,十八年离职,光绪二十年回任,光绪二十三年再离职,光绪二十四年再回任,光绪二十六年离职。离开井陉后其再未出仕,可谓是一位将一生荣辱抛于井陉的人物。
清廉不是政绩,但是为官者的根。明嘉靖十一年任井陉知县的刘玑(字士衡,白水县人)曾置一盆水于庭下说:“我心澄清当如此”(《白水县志》)。手握县篆者有此心,百姓又何当无此心。
——选自《桑梓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