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游记(2016年)(河北内蒙草原行之一)
(草原天路的视野)
7月盛夏,自驾草原天路、元上都遗址、内蒙西乌旗和东乌旗,取道乌兰布统、塞罕坝、大滩草原、河北崇礼返京。
之一 “草原天路”
北京闷热难耐,遂再有草原之行。
看元史,忽必烈每年春分至秋风期间,都要从大都(北京)来位于正蓝旗的上都避暑办公。君臣走一趟单程,约莫用时十天。现在走高速转省道,如果不堵车,这段距离也就是七个小时的车程。
草原天路是近年经驴友挖掘、当地官员谋划出来的旅游新宠。由张北野狐岭高速出口至桦皮沟,约150公里,路窄车多,招人停车可看处不少,没有半天时间走不出天路。
草原天路的走向与成吉思汗和他的孙子忽必烈的事业线两相呼应,因此驱车于天路,蓝天白云山峰林木不免给人多了一份历史厚重感。
成吉思汗在统一蒙古部落后第五年的农历八月,亲率十万精兵与金朝五十万大军决战于野狐岭。胜,蒙古势力将扩至广大农耕区域;败,成吉思汗便只能退回到斡难河不儿罕山老家打黄羊去。
成吉思汗又赌赢了。金兵和平日久,中原的风花雪月早已将女真民族的剽悍气质销蚀殆尽。就是五十万只羊也得十万人捉一阵子,结果五十万金兵比羊跑得快,蒙古士兵这一仗竟然比捉羊游戏还容易。
野狐岭之战,是蒙古帝国命运的转折点。一个朝代一个民族乃至一个个人,如果说有命运转折点,便只能拥有一个,其他所谓转折点都是它的附属物。
自此,成吉思汗的铁骑驰骋于欧亚大陆,在冷兵器时代的人类历史上,再没有哪个个体与哪个民族能呈现出如此巨大的能量。
今天,野狐岭的草木正盛,山头圆滑的曲线衬着白云蓝天,山沟里吹来的是与平原湿热空气作对的清凉之风。
忽必烈受蒙哥大汗之命在闪电河北岸修建城池,城池建成几年后,忽必烈便有幸坐上了大汗宝座。该城池便改称上都。此后元朝便有了大都和上都两个政治中心与一年两次迁徙活动。
联系大都与上都的驿道自昌平出居庸关,由怀来入赤城,经沽源至正蓝旗。其中一段路可能沿着草原天路前行。这条线也是金边壕即二道边的大体走向。跑在路上,时不时的还会看到金长城文物保护的招牌,在招牌下面,是未必有田埂高的金长城。踏着金长城前行的忽必烈一行,其眸子里的光亮肯定不亚于当代欣赏风光的人群眼神。
草原天路名字起得响亮,景色也养眼。虽草不及锡林郭勒呼伦贝尔,树不及大小兴安岭,农作物不及内陆平原,但能将草、树与农作物尽数包容,将土豆花白,芥菜蕊黄,莜麦叶灰,大麦穂绿融于一体,加之天净云涌,清风徐来,亦足以引都市中蜗居者向往。
沿途村庄百姓正大踏步跨入商品社会,凡是风光可看处悉数开发,骑马射箭滑沙滑草羊拉车烤土豆假古董真土产竞相亮相,但人还朴实。与几个老乡谈,老妇很得意自己的烤土豆生意,养马壮汉则乐于叙述金边壕二道边的历史,卖土产的俊俏姑娘说天路一带曾归汉朝管,到清朝塞边,有大批汉人过来开发,最后还问了句使人诧异的话:你们是不是考古学家?
(梯田向天边延伸)
(作者:顾德欣,中国老教授协会战略研究中心主任,原国防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