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安南员外》连载(16-17) || 作者 刘军


十六
胸有成竹去敬香
大失所望心里痒
次日辰时,县令坐轿来到龙王庙,只见庙门紧锁,门上前来敬香的弟子排成了长长的队伍,只见队首而望不到队尾。县令下轿,走进庙门,他一下子傻眼了:庙里香烟缭绕,灯火辉煌。这时治安局长走到县令身边说:“昨夜子时,通安城一片漆黑,人们沉浸在熟睡中,我们看见从南记油饼铺走出一人,前后亮着红灯笼,由远及近,来到龙王庙前。我们刚要上前阻拦,此刻,庙门上的大锁“咣当”掉落在地,双扇门“哗啦啦!”被打开了!大家都被吓傻了。只见南穷双手举起油光发亮的黑盘,盘内热气腾腾,香雾蒙蒙,飘向庙院。南穷健步从容,向庙里走去,到达庙门时,两边站岗的差役刚要上前阻拦;猛然间,差役站在那里动弹不得;庙周围的差役赶了过来,倏忽间,都被定在原处。我们几个领头的悚惧恐惶,眼睁睁地看着南穷进入庙院,走上大殿,“哗啦啦!”殿门打开,等如此情况……”
县令听罢,惊呆了!半晌,低头不语;又沉默片刻,带领随从进入庙门,双手点燃三柱香,心里默默念道:“虔诚三柱香,供养佛法僧;保佑县百姓,心想事业成;焚香化马叩,我乃意真诚。”接着焚香化币,叩拜之后,由主持安排到后院房中歇息。

十七
方丈目睹流离情
西行难民结队行
过了一会儿,县令差人请来方丈。把昨晚之事向方丈说了一遍,方丈听罢,双手合十,微微一笑,连念“善哉!善哉!”县令不解其中意,方丈笑着和他聊了起来。方丈说:“我乃陕西省华阴县人士,自幼听当地人说,韩愈上华山因迷路而甩书的故事;刘彦昌与山神庙三娘娘成婚的故事及沉香劈山救母的故事等等。觉得西岳华山很神奇,当地人很信佛。我家祖宗代代虔诚信佛,受其熏陶,我自幼信上佛了,就上了西岳华山。后来陕西、宝鸡、天水一带闹水灾,颗粒无收,饥寒所致,逼迫西行。在西行途中,听到哀鸿遍野,民不聊生的惨象,揪心裂肺,不住地流泪;看到饿殍载道,一个个亲人离去的背影,悲痛欲绝。在成群结队的难民中,有一位中年妇女背着年迈的老母亲,牵着五六岁的男孩,我们一同走进了一家旅店,就住在了客房的隔壁。夜深人静时,忽然间,隔壁客房的门被揣开了。清晰地听见进入房中的男子向房里的人喊话:“我家80多岁的老娘三天三夜没吃食物了,我领着两个儿子到处乞讨,也没得到一点食物,实在是迫于无奈,就盯上了你们。向你们孤儿寡母三人索取钱财,的确是迫不得已;请放心我们并无歹意伤害你们。”房内亮起了灯,老奶奶说:听了你的话,看到你身边的两个孩子,我觉得你们不像歹人,不过你们的行为和歹人没有两样,既然你老娘三天没吃饭了,看在你孝心的份上,我写给你们一张借条,借给你们仅有的两串铜钱,上面署有我的地址和姓名,你们啥时候有钱了,就啥时候给我还。说罢,连同借条带钱一起递给了那男子。那男子说了声“谢!”牵着两个孩子的手,转身离去了。
方丈接着说,西行的难民,身上所带的钱粮从有到无,一天天减少!难民的行走速度也越来越慢,队伍越来越少,行至甘谷、武山某地,还是前面见到的那位中年妇女,背着老娘,牵着男娃,衣衫褴褛,在山间小路上艰难地爬行着。我们走到王家庄上住下了,这位老娘好几天,水米没有沾牙,面黄似表,骨瘦如柴,一路咳嗽不止,气息奄奄,无语伦齿。
眼看这老人不行了,过了一夜,奇迹出现了。这位老娘,能站起来走路了。她不需要人背,独自行走了五六天。大家被她的行动所感动,加快了前进的步伐。细心人发现,和老娘一起的中年妇女走路的速度减慢了,她额头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但她紧咬牙关,默不作声。她右腿后股部被布带紧裹着,血迹斑斑,仔细看时,脚下的印迹带有血色。一名五六岁的男孩搀扶着她,一瘸一拐,蹒跚而行!大家都觉得这位男孩很懂事,都喜欢上了他。在休息时,我叫男孩坐在身边,给他一块讨来的窝头,他给我深深地鞠了个躬,然后将窝头一分为三,把比较大的两块交给了奶奶和妈妈,最小的一块掬在自己手中,回到我身边吃了起来。我小声问:“那两个人是你奶奶和妈妈?”他点头道“是”!我压低声音问:“你妈妈的右腿渗透了血液,是怎么回事?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奶奶和妈妈,然后压低声音贴近我耳语道:“前几天的某个晚上,奶奶忽然清醒了,她对妈妈说:“我想吃肉!”妈妈听后,连连答应说:“好,好,我给您买肉去!”“妈妈带我到客栈老板的厨房里借了把切刀,独自进了另一间屋,门虚掩着,我在门缝里看见,她把自己大腿后部的肉割了一块……我当时吓呆了 ——毛骨悚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瑟瑟发抖,接着眼泪婆娑,天旋地转,晕了过去!醒来时,发现妈妈的伤口被旧单衣包裹着。”小男孩说。我听到这里既感动又敬佩这位中年妇女如此的孝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