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旅

前几天写到了姜育恒的《一个人》，很自然想到了他另一张在1991年发行的，今年亦到而立之年的专辑《旅》。在《30年，一个人》中，我说“流行歌曲大概就有这种神奇的功效，可以很鲜活地把你带到过去的某个生活场景。”，所以，每次看到《旅》的专辑封面，都会想到30年前，时经常骑车经过的那家音像店，张贴在门口的《旅》的大海报，不时地被风吹起。

但我当时压根没动过买这盘卡带的念头，因为那时正沉迷于青春偶像，姜育恒这样偏成熟的歌手，似乎提不起太大的兴趣。每每经过音像店门口，看到那大红色的“旅”字，都会默默想：究竟是什么意思？

当然，多年以后我还是买下了《旅》的引进版专辑，写这篇文时想拿出来重温，却发现卡带已经不知所踪，姜育恒变成了车继铃。不过也无妨，毕竟这些歌已经烂熟于心。

《旅》这首歌由李子恒、姜育恒这对年龄相仿，名字中都有个“恒”字的老友联手创作。1991年李子恒34，姜育恒33，都在事业黄金期，也都在华语流行乐坛闯荡了多年。《旅》这首歌的气质，很契合对姜育恒的定位，漂泊不定的旅程就像带着甜酸苦辣的人生。歌曲开始，李琪的小提琴声先声夺人，这位在不少华语流行歌曲中有着精彩表现的音乐人，用他的琴声渲染了旅途出发时淡淡的忧伤。

才女郑华娟则化身机场播音员，甜美的声音在嘈杂的台北机场的出发大厅回荡：搭乘中华航空公司666号班机的旅客，请至11号门登机……。已经无法探究当时为何会用郑华娟来念这段口白，但现在回头看，郑华娟的人生轨迹，倒是很契合“旅”这个字。从中国台湾到德国，从飞向异乡的747到漂泊的心停泊在基隆港，她的人生非常精彩。每次听到《旅》中郑华娟的口白，总是会禁不住想起她自己写的一首与“旅”有关系的歌：张艾嘉演唱的《飞向异乡的747》，这里的747当然说的是波音747飞机。

作为全球著名的一款民用客机，747不止一次地出现在华语流行歌曲中了，似乎它的出现更能增添离愁别绪。你还记得周治平在《Mr.lee 你要往哪里去》中那无奈的一句吗：今夜的台北还是一样拥挤，哦~没有关系，747已远离。扯远了，还是回到姜育恒的《旅》。所以，你会发现《旅》这首歌的参与者们，是一种多么神奇的组合啊。

1991年12月号的飞碟音乐杂志介绍姜育恒的马来西亚之“旅”

从台北的机场出发，姜育恒旅程的目的地是哪里呢？从专辑中众多的图片，以及飞碟唱片官方杂志的报道来看，是马来西亚，其中包括了砂拉越州的首府古晋。这几年看到姜育恒还担任了马来西亚的文化旅游大使，参与了与马来西亚有关的众多文化旅游活动。马来西亚对于他来说，已经不仅仅是旅行地了。

专辑中大多数的词曲作者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比如陈志远、李子恒、陈乐融、陈耀川等，但是专辑中的那首《寂寥与等待》中的创作者“张世儫”的名字，在我最初听这张专辑时却令人感觉陌生，歌词页的最下端有一行小字：词的灵感源于郑愁予的《情妇》。

后来听的唱片渐渐多了，在1995年5月，天博音乐制作，滚石唱片出版的李建复《牧歌》专辑中，又看到了“张世儫”的名字。原来张世儫的本职是一位著名的建筑师，而音乐是他人生梦想的另一部分，这张专辑成为了成就他才情的一个舞台。

专辑中，《寂寥与等待》变成了《青石小城的也许》，由李建复和陈俪玲演唱。陈俪玲，这个很爱唱歌的女子，1992年曾在飞碟唱片发行了专辑《如风的心》，这张专辑由学院派的作曲家李达涛制作并完成全部词曲。

《寂寥与等待》与《青石小城的也许》这两首歌的歌词虽基本相同，但编曲不同，歌者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张世儫的词，是他自己对《情妇》这首诗的理解，说来倒是很符合我个人对于这首诗的感知。其实在网络上看到很多种对于这首诗的解读，很难说谁好谁不好，但对于一首诗一首歌不同的理解与感知，也正是诗、歌的魅力所在吧。

不过，这首诗终归是被张世儫改编过了。1985年滚石唱片发行的李泰祥《错误》专辑中，郑愁予的这首《情妇》则被李泰祥原汁原味地谱了曲。我一直在想，诗人在写诗的时候，是不太会考虑这首诗是不是可以被唱出来的吧，但是李泰祥却有这样的本事把诗变成歌，而且带着美丽和灵性。当郑愁予遇到李泰祥，是件多么美好的事啊。

有关于这几首歌和诗，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再去研究一下，音乐与文学的结合本身就是个有意思的话题。《寂寥与等待》这首歌的加入，更丰富了《旅》这张专辑的内容，且多了更多的话题性和延展性。但是整张专辑音乐风格的把控还是由李子恒、陈志远等人来完成，尤其是专辑的制作人李子恒，总是能打造出很适合老友姜育恒唱的歌，《留白的梦》是我个人偏爱的一首。

花了一个小时不到重温了这张30年前的《旅》，并零零碎碎地敲下了以上的文字，算不上感想，只是听多了唱片之后，发现通过一些细节都可以把它们联系在一起，也算是听唱片中的另一种乐趣吧。最后，与大家一起来欣赏《旅》的MV。坦白说，因为疫情的原因，已经很久没有出去旅行了，在姜育恒的MV里，我们来一次特别之旅吧。

《旅》的MV，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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