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生活日记之——与“野草”和解

深秋,我拥抱装满收获的季节,也拥抱以黄色和红色为主色调的山坡峡谷,心情畅快至极。
放眼远远近近灰蒙蒙的野草,我终于软下心来,将它以往过分地张扬、任性和狂躁全抛在脑后,像个为孩子护短的母亲,一次又一次寻找理由为其开脱,尽管我的内心充满矛盾和无奈。
对野草情有独钟的爱怜让我明白,无论它怎样疯狂地撒野,怎样让我颜面扫地,都不会改变我对野草一如既往的情愫,它甚至永远无法从我固执的情感中剥离出去。
然而,野草的确太”野”了。
它堵塞了我通往苹果地的通道,就那样密密匝匝与几十棵苹果树挤挤抗抗纠缠在一起,今年苹果无望。
那种尴尬的场面迫我锁紧了苹果园的栅栏门,我不敢让老伴儿走进苹果园,让他看到和苹果树一样高的野草还不把我骂死!我恨透了野草。
10亩红薯地长满了草,秋天打核桃得钻进草里找,给我帮忙的大哥一边拾核桃一边嘟囔着。
打核桃的老伴儿更是火冒三丈:”我就是边玩边睡觉也不会将地种成这样!”我无语。正如地邻所讲”凡长草的地都是刘乙苏的”,野草让我掩面蒙羞。
真邪了门了,我所有的地从未用过半点化肥,即使农杂肥也没施过,草咋就长那么旺呢?更多时候我倒是佩服野草的执着和顽强。
其实我对野草的爱是刻骨铭心的。几十年来,我们之间形影相随,不离不弃。
前些年我搞草地果园,很成功,草不仅削弱了旺树疯长,促使成花挂果,而且厚实的杂草腐烂后变成肥料,增加腐殖质,提高了果品质量。
野草是”绿”的天使。
当风雨飘摇后的隆冬严寒将人们凋零得单调萧条斑驳陆离的时候,多么期盼有一份浅浅的温馨安抚僵硬的心灵。
伴着人们急不可耐的心绪,小草从角角落落露裸的沙石泥土中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毛茸茸的,将村庄旷野装点的一片盎然。
空气被净化了,一丝丝清新沁人肺腑,继而鲜花遍野。还有什么能像野草那样不择地势不求回报无私地将绿和美奉献于尘世呢?
野草是大地之肺,是树木庄稼的呼吸机。可以好不夸张地说”野草是植物之神”。
原始森林只要没有人为破坏,就一定会茂密旺盛生生不息。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正是这一枯一荣便为林木盖上厚厚的被子,涵养水源,增加腐殖质,提供养分,避开了严寒酷暑,并且保护了地下旋耕机——蚯蚓疏通着植物的血脉,形成植物和生物多样性,从而达到生态平衡。
一片核桃林就是典型的例证。
今年夏天,我的学生海花从门前的核桃园路过,无意中我们谈起了”草”,我让她看眼前邻地的核桃树。
正值雨季,几场透雨过后,树本该葱茏茂盛才对,而这片用心管理的核桃园核桃没结几个,树却一棵棵有气无力耷拉着脑袋,病殃殃的像要死去的样子。
这片核桃林无论从修剪、中耕、浇水、施肥还是用草甘膦百草枯灭草等,管理相当到位,可为什么达不到我们想要的结果呢?
我认为,农药化肥就是祸首。农药在杀灭野草的同时也杀灭了益虫,加之长期使用化肥,致使土壤板结,树无法呼吸,自然衰竭濒临死亡。
我又让海花观看房前几棵核桃树,没用过农药化肥,树下堆满柴草,可树反而长得旺。
我种出的核桃产量或许受点影响,可没有农药化肥残留,核桃香甜无半点涩味,特好吃,树就是老师。海花恍然大悟,向我讲起自己经历过草与作物之间的故事。
狂妄的野草让我着急、纠结、无奈。直到秋天,屋里屋外到处都是火红的辣椒。
红彤彤的辣椒养肥了我的鸡,点缀着我的田园;伴着野草的玉米籽粒饱满,胖胖的收获装满喜悦;红薯少说也有三万多斤,有两块地曾对野草梢加控制红薯亩产达6000多斤。
我偷偷地笑了,野草多像我的子孙。只要小时候管理得当,将其控制在合适的范围内,就一定不会形成草害,庄稼反而长得好。
”天不灭曹(草) ”,不长草的地也一定不会长庄稼。在这满是收获的季节,我的心平和了许多。我到底还是原谅了野草,与它握手言和。
注:图片与文字无关!
作者简介:刘乙苏,生于1952年4月,祖籍邢台县龙泉寺乡落峪村,退休干部。2013年开始业余创作散文,杂感百余篇,其中40余篇在《老人世界》《河北农民报》《邢台日报》《牛城晚报》《邢周报》发表。散文《婆婆的心里话》获2015年全国报纸副刊三等奖,并被收入《中国报纸副刊优秀作品集萃》一书。与老伴合著的《大山儿女》于2017年11月结集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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