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言碎语
珠海到宜昌,一千二百多公里,二广高速大多路段限八十或一百一码,我三年前开车跑过,在珠海早上七点出发,到宜昌是晚上十点多,花了十三个小时左右,其中被拍两次。
三哥一路上停了五次,每到一个服务区就给我发定位,电话聊几句或微信视频。他开了一夜的车,我一夜没睡。
直到六点多钟,三哥发来他到了家的定位,我悬着的心才踏实了,坐在雨初堂的躺椅眯了一个小时才去上班。
三哥说,昨夜幸亏你泡的茶,伴着我跑了一夜。我长途跋涉,你也长夜跋涉了。煮了一壶宜昌水,泡了你送的茶叶,三杯茶汤下肚,我可以睡个安稳觉,你也安心了。
三哥喜欢喝酒,更喜欢茶,喝了几十年,满嘴的牙都是茶垢。三哥说,酒可以让兴奋,茶可以让人沉稳。
读张中行先生的《月旦集》,从书中认识许多清末、民国及近代的学者和作家,其中邓之诚也在内。知道邓之诚的书是经雨霖所介绍,有两函书是买齐了。一函《骨董琐记全编》上、下册,一函《邓之诚文史札记》上、下册。
张中行先生写的《邓之诚》,里面提到《骨董琐记》《清诗纪事初编》《桑园读书记》,张老文中写道“尤其喜欢读他的《骨董琐记》,随便翻翻就会感到,他读书多,五方四部,三教九流,由正经正史以至杂记小说,几乎无所不读。”
说到读杂书,前段时间有薄缘相识一北方老写作者,他读到我写的随笔里所提读书杂乱,此师说,读那么多书是没用的,特别读得太杂,一点用处都没有。
对他的话我却不认可,一个人不论你写不写文章,读书是肯定有用的。读杂书对写作者更有用,思路广,视野开阔,才思敏捷,各种积累也丰富,写起东西来,下笔就顺畅了。
近年来,受叔和连春、雨霖的影响,读了一些文史类书籍,受益匪浅,感觉自己原先所写的文字十分浅薄。
雨初堂西南侧墙角,树木蓬勃,墙脚绿化带更是茂盛,夏天回来了,蚊子也渐渐多了,雨初堂读书读几行,要抓几把蚊咬的地方。
以前喜欢泡在雨初堂读书,现在却喜欢泡茶室。茶室放一些喜欢读的书,忙完了俗事,别的地方就不想去,回到茶室喝茶。
近来家里琐碎事多,心里有些烦躁。半夜里,还在茶室读书喝茶,许久没联系的朋友发信息:阿哥,近来怎么样?我答道:勉强可以。
朋友说:今天有朋友送了一罐价钱颇贵的茶叶,品了一下,除了茶气比较足之外,其他也没什么不同的。
我说:价格不菲的茶气,值了。
朋友说:茶必须遇到懂它的人才完满。
我不加思索地回信息:其实,万物都一样。
朋友回了信息:心无物,天地宽,喝茶的时候眼里心里只有茶。其实也是人生历练跟沉淀的过程吧,每个人都必须经历。
我知道朋友说的是茶语,茶语里有很深的哲思和禅理。思忖片刻,我对朋友说:茶有茶语,酒有酒话。读过一句话:相处舒服,无言也暖。无论喝酒品茶交往,都一样,真正的懂是根源。
朋友说, 茶是清醒的,酒可以任性。茶是相对无言,落子无悔,酒是杨柳岸晓风残月。
朋友是潮州人,从小就受潮汕地区传统茶文化的熏浸,对茶有着非一般的痴爱。喝了几十年茶,浑身弥散着一股浓郁的茶韵,对茶的诠释和体会是绝对有发言权的。不是吗,茶可以和气启智啊。
前几天得到四块云南普洱茶砖茶,是勐海陈年普洱熟茶。云南的朋友送的,10年的老茶。今早拆了一块,泡了一壶给自己试口新鲜。
不再喜欢繁琐的应酬,坐于茶桌边,自己仿佛淡定了许多。
书读了一些,茶喝了一些,贪婪少了。
庚子年四月二十一日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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