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杜拉克妻子:幸福的婚姻里面,没有重要的问题

讲述:多瑞丝·杜拉克(Doris Drucker)

新媒体编辑:胸怀天下

博学的管理学大师,更是妻子眼中的亲密爱人和挚友。

亲密爱人

我和我的丈夫杜拉克一起经历了六七十年的时间,我非常珍视他对我的感情。他是奥地利人,我是德国人,我的父母不愿意我们两个谈恋爱,要知道当时奥地利人和德国人是互相憎恨的。

所以,我后来根本没和杜拉克打声招呼就去了荷兰。再之后,又去了伦敦,在一个学院里担任教授。但有一次我在一个很长的地铁里面往上走,突然发现有人跟我打招呼,居然是彼得·杜拉克,他正往下走,当时我根本不知道他来到了伦敦。我们随着电梯来来回回地错过了好几次,最后才同意一个人在另一部电梯等着另外一个人走过来。

我们有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就像好朋友好久没有见面一样聊得很开心。从那之后,我们就不断地交流。后来杜拉克的母亲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她非常生我的气,她甚至亲自来伦敦告诫我,奥地利人不可以和普鲁士的人交朋友。

我母亲的态度也一样。她因为出公差来到伦敦。当时我在为一个大学教授打扫房间,那所房子位于伦敦的北部,交通不太便利。我母亲因此没住在那里,而是住到一个交通便利的小旅馆里面。有一天,她来看我,说要准备晚饭参加我们的晚会,我说:“可以。但实际上,我并不认识几个讲德语的人,我只认识彼得·杜拉克。”

“什么?你还认识这个人吗?”我母亲非常生气,她说不准备晚饭了。没办法,我只好自己做。那时我还不知道怎么做饭,于是从冰箱里拿出一些罐装的食品,像沙丁鱼、土豆,然后简单地做了一顿晚餐。杜拉克进来的时候,我母亲沉着脸看着我们俩,气氛非常尴尬。母亲对我说:“如果明天你不离开杜拉克,我就永远不再理你了。”

吃完晚饭,杜拉克送母亲出门。他把母亲送到了门外,然后又回到屋里来。我母亲走了一会儿,发现杜拉克没有跟在后面,就又返回我的房间。她大声地敲门,喊着要进去。我只好把杜拉克藏到了地下室。正如你们想的那样,母亲进门后把整个房间翻了个遍,但是也没有找到杜拉克。但她认为我不能一个人在房间待着,当晚住在了我那里。杜拉克就这样在地下室里面,又冷又饿。

我想第二天杜拉克一定非常生我的气。但是,出乎我的意料,他说:“亲爱的,没关系,我还是非常的好,仍旧毫发无损。”

虽然这样,我仍然向他保证再也不让他见到我妈妈。可我母亲却对我说:“你向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和这个奥地利人见面。”

我清楚强迫性的发誓是无效的,于是发了誓,然后我母亲走了。她才刚刚上车,杜拉克就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我们拥抱在了一起,实在非常有趣。

杜拉克总是对我说:不要担心,都会好的。

当然生活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我们的生活经历了很多艰难困苦。当时希特勒占领了整个欧洲,而美国经历着危机,没有人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样的,我们必须靠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不能依靠父母。但是,我们非常幸运,很多人对我们表现出善意,这之中的很多人我已经想不起名字,但最终我们度过了困苦。

杜拉克写出第一本书时,我生了第一个孩子;他又写了第二本书,我又生了第二个孩子;然后他写了第三本书,我又生了第三个孩子。但是我知道此后我不能再继续这项“事业”了,因为他最后写了37本书。直到今天,我都感到非常奇怪,他有那么多事情要做,还写了37本书。他经常开玩笑地说:“我通过生活来学习。”实际上他是非常安静的,通过这样来消磨自己的时间,解决自己的问题。

“守旧”思想家

在我们生活的早期经历了很多磨难。后来我们离开英国,去了美国,在纽约的一个郊区居住。在和英国的雇主合同到期后,杜拉克去了一个知名的学校任教,我住在农村漂亮的社区里面。我非常喜欢这个社区,那里非常有学术氛围。8年之后,由于孩子上学的原因,我们又去了新泽西州,就在纽约的对面。杜拉克就在纽约大学教书,我们在那里待了21年。

随着杜拉克声誉的不断增长,他把越来越多的时间花在了去各地教书上面,不管在美国还是在国外。他在国外做客座教授的时候,我就和他一起去,有时候还带着我们的孩子。出行前他一般很早就做出计划,他是个非常喜欢旅行的人。

记得有一次我们将所有的行装和孩子都装在一个汽车里面,去了西班牙,从法国的东部到了南部,一直去了意大利、瑞士、法国,这段经历是我们永远都难以忘记的。同时我们去了洛杉矶,我们一起爬山、骑马,杜拉克非常喜欢骑马,他能准确地说出所有花草的名字。我非常崇拜地看着他,因为我知道我们两个人是完全融于一体的。

我和杜拉克经历了一生的艰难困苦,大家可能问我: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实际上,他有很多的优点,我是无法用语言描绘的。他用自己的学术扩展了我的眼界,分享了他的知识,像对其他人的影响一样,这一点我非常感谢他。他拥有广泛的历史、哲学、经济学知识,以及艺术造诣,同时他阅读非常广泛,而我对于阅读是不太感兴趣的,这点永远都赶不上他。

在文学领域,杜拉克非常喜欢奥丁斯的著作,还有很多英国十八世纪、十九世纪著名的作家,很多书他读了一遍又一遍。

但他也非常清楚他对现代技术并不感兴趣,尽管这些发明使我们的生活更加简单。他曾经在生前使用羽毛笔,而不愿意使用打字机,后来极不情愿地换成了电子打印机。他从来不明白,任何一个管理者,能不能有能力自己写这些电子邮件。我们对他的这种守旧经常嘲笑一番,但他反驳说:“这些发明到底对我们人类的发展做出什么贡献了呢?它们使一个人成为更为博学的人吗?能够使一个人更有爱心吗?”

不过,尽管他拒绝使用计算机,但是他却承认计算机是一个无价的设备,能够帮助人们解决很多不可能完成的问题。但他同时认为: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讲,这是不必要的,而且有负作用。你发的信息越快,你收到的信息也就越多,你的转换量也就越大。有了这么多的信息在面前,人们就有越来越多的欲望来消化这些信息,获得这些信息,不管这些信息的内容是多么地低级。看看现代大多数电视剧、电影,都是什么东西?还有快餐都是垃圾食品。有大量的电子信息,人们的思想会越来越缓慢,所以信息越多越无用。

他有很多观点,而且往往是先于时代的、正确的。丘吉尔看了一本书,他高度赞扬杜拉克的思维,杜拉克预测过希特勒和斯大林会达成一个协议,后来证明他是正确的。

关于杜拉克,一两天,甚至好几年我都讲不完,这是我非常愿意讲的。在德国有一个谚语:任何一个婚姻里面,丈夫总是解决重要的严肃的问题,而夫人总是解决不重要、不严肃的问题。但是一个幸福的婚姻里面,是没有重要的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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