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文鞭影》卷三 一 先 少翁致鬼 栾大求仙

《龙文鞭影》卷三  一 先 少翁致鬼  栾大求仙

少翁致鬼  栾大求仙

shào wēng zhì guǐ  luán dà qiú xiān

【注释】

（1） 少翁：李少翁，齐人，西汉武帝时的术士。武帝思念死去的爱妃，少翁以方术为武帝召来亡魂，从而受封为文成将军。

（2） 致：招引。

（3） 栾大：栾大与少翁，师出同门，于胶东王府掌管药方。少翁死后，武帝为求长生不死药而重用栾大，成为公主驸马，一时富贵惊人。其后因通神求仙不成，获罪腰斩。

【语译】

少翁为武帝作法招鬼魂，栾大替武帝入海求仙药。

【人物故事】

据《史记．孝武本纪》载，汉武帝特别敬重鬼神、注重祭祀。武帝宠幸的王夫人（汉书作李夫人）死后，武帝思念不已。有术士李少翁，自称修仙得道，自言能夜招鬼神。武帝依其言，坐帐中，透过帷幕，远远似见夫人形影。于是，拜少翁为文成将军，赏赐极多，礼遇有如贵宾。

文成言：“皇上欲与神明相通，若所居宫室、所穿服饰，不与神明相似，神仙必不肯降临。”于是武帝依其言，制造车辆，颜色不同，车体画有云气；不同时日换乘不同颜色车辆，以避恶鬼。又大兴土木，建甘泉宫，宫中筑有台室，画天、地、泰一诸神，摆设各种祭器，藉以请来天神。费时一年多，法术越不见效用，神仙不至。

武帝急于求仙，文成为自显神异，就在帛上作文字，喂牛嚼下后，禀告武帝牛腹中必有奇物。杀牛剖腹，果得帛书，展视内容却写得怪异，武帝遂起疑心。有人认得少翁笔迹，在武帝质问下，少翁只得承认。武帝大怒，立即诛杀，下令再不准提及此事。

文成死后，武帝颇为懊悔，惜其法术未及遍识。正好康王之后，无子，康王死后，与继立之王互相倾轧，急欲求得倚靠，遂投武帝所好，教弟弟乐成侯引荐方士栾大给武帝。栾大高大俊美，话里尽是谋略，且大言不惭，夸下海口说，往来海上曾见过仙人，只因出身低贱，说来怕人不信。康王只是诸侯而已，不值得献给方术，况且几次对康王提及，康王不能重用。又说其师曾言：“黄金可成，而河决可塞，不死之药可得，仙人可致也。”武帝正忧虑黄河决堤、炼金不成，又听有不死之药，仙人可招请而来，心为之大动。

栾大知武帝心动，便说只怕自己落得与文成一样下场，那恐怕再也没有术士敢开口了。武帝赶紧说：“文成是吃马肝死的，如果你方术高明，我有什么舍不得的！”栾大就说，求神，必得尊贵神的使者，最好让他有血缘关系，让他佩戴印信，方能在人神间互通言语。栾大先使一个小术，让碁子彼此互相碰撞。武帝看了便拜栾大为五利将军。

短短一个多月，赏赐五利四颗鑴着“天士将军”、“地士将军”、“大通将军”、“天道将军”的金印。赏赐封地，使之位居列侯，赐予童仆千人，天子的车辆与器物充满五利家中。武帝将公主嫁他，将公主的食邑更名为“当利公主”，送给黄金万斤，且亲临五利宅第。一时之间，各地前来问候的使者及馈赠的礼物连绵不绝于途。上自姑母，下自将相公卿，都前往其家摆设酒宴、送上礼物。接着武帝又颁一颗刻着“天道将军”的玉印给他佩戴，意思是，为天子导神前来。数月时间，身佩六印，贵震天下。因而海岛及临海各地，成千上万的人，莫不争相进献成仙的秘方。

自此，五利常于深夜在家中作法祭祀，请神降临，结果神没降临却召来众鬼。武帝意在长生，只想求仙，五利不得不表示将为武帝入海寻仙。武帝差亲信暗中跟随，查看虚实。五利根本不敢入海，只是前往泰山祭拜一番，也不见他寻师求仙，却谎称在海上遇见其师，然而施法全不灵验。武帝大怒，终将五利以诬罔之罪处以腰斩。

【说明】

汉武帝以天子之尊，一而再，再而三，受欺于方士而不悟。先是为求一见亡故之爱妃，继则为求一己之长生以永保名位。故而任凭少翁、栾大无度求索，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妄颁侯爵尊位、挥霍金玉珠宝；旷日持久在小道之上，尽其一生，终不得见蓬莱神人。神，或可修而成，岂可求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