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静老翁:往事的回忆 —— 一顿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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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吃面,既经济又实惠,还解饱。我们家曾有一张长一米二、宽有六十公分、厚有五公分那么个面板,专门用来擀面条的,虽然如此,但在我的记忆里,真正用来擀纯白面的时候不多,差不多擀的都是两样面,即白面和玉米面的混合,一年也吃不上几回纯白面粉的面条。记得侯宝林大师在一段相声中说道:赶上过年,过节才吃顿炸酱面。

一九六一年十月的一天,爸爸妈妈召集我们兄妹三人说:今天咱们上饭馆吃面。别说吃面,就是上饭馆,足以让我们兄妹感到如同过年一样了。父亲是铁路工人,每月56元的工资养活着一家七口,平均每人每月8元钱,每人每天0·26元。经济上的拮据,根本谈不上一家人上饭馆吃饭。三年困难时期,家家吃粮紧张,每顿饭吃多少粮都得用称称,月月的粮食都得计算着吃。既使是那样,粮食还是有吃不到月底的时候,差不多顿顿是菜叶和面,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净面的窝头和馒头。母亲把细粮票跟人家换成粗粮票,为的就是玉米面比白面便宜,当然也可与他人多换点粗粮票,有利于蒸菜窝头和煮菜粥。除非是过大年,我们才盼得吃上一次净面的粮食。

今天,为什么父母要带我们去饭馆吃面呢?原来,母亲兑现了一张五三年的国债劵,大约十元钱。虽说这十元钱能买好几斤米和面,怎奈没有粮票也是枉然。那时粮票比钱更值钱。俗话说:民以食为天。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人不能不吃饭,可是,没有粮票就不能有粮吃,全国有多少个省和直辖市就有多少种粮票,互不流通,除非全国通用粮票。为此,那时的人口是不流动的。当然,也不是有钱买不到粮食吃,有一种高价粮可不用粮票,比如父母带我们去特许饭馆吃的这顿面条,就是高价面条,一般要粮票的面条是五毛钱一斤,而高价面条是五毛钱一碗,差不多有二两吧,算起来有二块五毛钱一斤了。二块五毛钱相当于一个八级工一天的工资,一个壮劳力近一个月的工分啊。十元钱可买二十碗面,足可以让我们吃一饨饱餐。

我们一家六口(大姐在外地上学,三妹才二岁)来到一家特许经营的饭馆,并非是饭馆都可以经营不要粮票就可以销售食物的,必须经过特批的饭馆才可以不收粮票。凡是来此饭馆吃饭的,都是冲着那不要粮票的面条来的。大家都少有高声喧哗,自觉的排着队等着交钱买面,眼睛却不自觉的流向已盛在碗里的面条,都希望那面条盛得多点,即使是少得可怜的肉也要肥的,解馋啊。

这对两年多来极少吃肉又极少吃面的我们来说,这就如同过年一般。看着那碗里的面条,口水在嘴里涌止不住地往外流淌。

没有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的人们,是不会有如此的感受,不就是一碗面么。一碗面与一碗面,由于时代不同,内涵也就不同,其味道也不同。久旱逢甘雨,饥饿遇饭食,那面条的香味至今还留在我的记忆中。

自打我记事起,母亲从来就没有下过饭馆,而这次下饭馆即是母亲的第一次,也是母亲的最后一次。

母亲自15岁(农村按阴历计算年龄,阳历只有13岁左右))那年嫁给父亲,实际上母亲还是个孩子。

我的母亲的妈妈(我的姥姥)过世早,5岁就跟着大姐(我的大姨)生活,可以说母亲自小就没享过什么福。山东历来十年九涝灾难连连,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不得已逃荒要饭是司空见惯。十二三的女孩子出嫁实际上是给人家当了童养媳,这就是穷人家女孩子的命运。

自从母亲嫁给父亲后,在那封建社会时代,母亲仍然没有逃脱那寄人篱下吃不饱的境地,这并非是父亲对母亲不好,而是年年的灾荒穷人的命运。

面终于端上了桌,20碗水草卤面整整摆了一桌子,绿色的水草叶和几块肉参差着木耳及黄花的卤汁泼洒在面条上,诱惑着我们恨不得一嘴全到进肚子里。

母亲望着我们那贪婪的渴望嘴脸,微笑的轻轻地说:“吃吧”。按说父亲、母亲我和弟弟、妹妹五个人,平均每人四碗完全是够吃的。但我不知是怎么了,一碗面一吐噜连卤是啥味也没吃出来就下了肚,紧接着第二碗、第三碗、第四碗,我一扫而光,似乎不是在吃面,而是往肚里到一碗接一碗地往里倒,却不知怎么也倒不满那猴皮筋式的肚子。

虽然四碗面下了肚,但我感觉只不过刚刚半饱,也就才吃出点味。,那卤是咸的,水草叶是嫩的还有些滑溜,也有些剌嘴,黄花木耳少许,更少的是那肉,特别是那肥肉,我想那个时代的猪也是吃不饱吃不好缺少营养所致,脂肪极少俗话说:没膘。

肚子的馋虫还在勾引着我的双眼直勾勾瞅着那桌面上还没吃的面条碗,多想再吃一碗,也好仔细尝尝那水草打卤究竟是啥味。

真还别说,弟弟和妹妹吃面的速度一点也不比我慢,我想他们也跟我一样,兴许也没吃出那水草打卤是啥滋味。

母亲看出我的渴望,她随手递给我一碗面说:“吃吧”。我知道这一碗面是应该母亲吃的,母亲更需要营养,因为母亲还在给三妹喂奶呢。

虽然我真的好想在吃一碗,但我不能,我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该做的决不能做,不该我吃的我也不能吃。

我轻声的对母亲说:不,我饱了。说完我急速地走出了饭馆。

近五十年的时光一晃就过去了,每每想起那有生以来吃的那别具风格,味道极特的打卤面,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

作者简介

清静老翁,实名季锋杰,北京市人,退休。个人爱好:国画、山水、花鸟,偶尔也写写诗,自娱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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