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华原创散文丨俯仰之间

俯仰之间

文/石清华

暮春时节，忽然听说学校工会组织教职工在双休日去黄山，参观祖国的大好河山，以便对学生进行爱国主义教育。

教书先生丁小民很是吃惊，这是很多年来老师们所盼望的事情，现在终于要实现了。出去看看，见多识广，平添了许多教育教学的素材，本该多多进行，也许囊中羞涩，只好节约眼前成本而损长远吧。不论如何，还是来了。哪怕姗姗来迟，来了就是好事。

刚好雨过天晴，早早起床，九点不到，就来到了黄山脚下。望望那秀颀、翠绿的连绵山丘，一头扎进竹树林中，去探寻山中的秘密。

踏上枯暗的竹树残叶，在湿润的黄土与碎石间，缓缓地绕着尖尖的竹笋上行。前者呼，后者应，一路说笑，一路欢乐。偶尔有老师唱上几句、喊上几声，鸟儿和鸣，在竹树林中盘旋着飘向远方。稍陡一点的地方，有细水下渗。不见明流，也不见干处，每上一步，需小心谨慎，稍不注意，就会随黄土、碎石、残叶一起往下冲。虽有疏密相间的竹树帮扶，不会仰面朝天地来个“倒栽葱”，却也吓你一跳。只好俯身看路，丝毫不能马虎。爬上一段后，知道有青苔的地方有时也像青石，看似牢靠，可一踩上去，就会脚底下摸香油——滑得快，比“倒载葱”还可怕。只能躬腰低头，盯着地面，每上一脚，都得用力踏踏，看看是否坚实。没有了疑问，方能抬起另一只脚。这才是真真切切地脚踏实地，就和工作、为人一样。若有动心的景致，就停下脚步，俯视紧贴地面的蕨类植物，那尖尖的细叶，点缀着地面。伸手摸摸灌木上的花果，红的、黄的、白的，馨香装满心间。仰望窸窣作响的竹叶，轻轻摇着主干。深绿、浅绿、嫩绿的竹皮，把自己的年龄悄悄地告诉南来北往的客。随闪入的星星点点的金光，可窥视那湛蓝的天空，停下来喘口气，吸一腔清新空气，“但愿长醉不愿醒”。

壮幼老相携，男女牵手。在稍微平缓的坡上，小孩子猴子似的，蹦来跳去，不知疲倦。“叮当，你真勇敢。”“小芳，大胆地往前走。”长辈们时不时地夸奖、鼓励，使得遍山都充满了快活。

两个多小时悄然逝去。大家都脱得只剩了夏天的单衣，两手不空地来到了金顶。灿烂的阳光，扫净座椅，扫净每一个角落。人们脸色红润，额上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薄薄的单衣紧紧贴在身上，汗流浃背，应为此而创造。清风拂面，凉爽酥心，却没能撑开裹在身上的单衣。

游人们坐在椅上小憩，尽情沐浴着阳光，让身上的衣服张扬起来。遥望辽远的天空，觉宇宙之无穷。俯视脚下的群山，识“一览众山小”之深邃。穿行连片的寺庙间，祭拜谢公墓，如此廉洁奉公、勤政爱民的好官，终是一个土馒头，方悟人生之短促。也许如此，“人生几何，对酒当歌”，“行乐须及春”，可能是不少人心声的外显吧。

“下山啰。”一切准备就绪，体力恢复，单薄的衣服，在微风中张扬起来，就像一面面胜利的旗帜。个个笑在脸上，昂首挺胸，时不时拿眼瞅一下脚底陡峭的七百多级台阶，相互告诫：翘首慢行，平安下山。哪怕一步一顿，瘸腿似的，全身不舒服，心中不自在，也得走下去。

丁小民老师与大家一道慢慢下行，尽管需小心脚下，却比上山时轻松了许多。忽然想到上山时弯腰低头的艰难，下山时的得意、轻松，这不就和人生的旅程一样么？

下得山来，登车而去。回望远去的山，远去的城，远去的人，俯仰之间，都已在身后。

（2021年4月1日）

【作者简介】石清华（男），公安县向群中学教师。出身卑微，有幸长成，但岁月蹉跎，一事无成，只好勤奋干事，踏实做人。胸无大志，交游平民，酸甜苦辣，离合悲欢，渗透于心。然盼其觉醒，努力上进。替己谋福利，为国尽忠诚。畅叙平民事，共享人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