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讲好故事
讲故事实际上是个很需要技巧的活儿呢,你一个人站在台上,要凭着一张嘴把那么多人的兴趣和注意力吸引过来,这实际比从一个人的口袋里掏钱这难度还要大些。后者可去动用武力,前者却只能凭你自己嘴巴的实力了。所以说,讲故事是一门艺术,高手能把听众打哭,低手能把观众打跑。其中的技巧吧,以我个人的愚见,大致可以在以下几个人方面多下点功夫。
一是语言。跟说相声,演小品,做演讲,甚至写文章一样,语言是讲故事的门槛。你一开口,跟人家直接接触的是语言,好的语言能留住人,不好的语言会让人家纷纷上厕所,趁机溜走。那些不好意思溜走的,不是在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就是在专注地玩手机。你滔滔不绝喷出来的唾沫,都散在了地面的尘土;你高大上的理论,都像水被洒在水泥地面上一样,全部蒸发,没有一星半点渗入。所以,语言是要大力讲究的。所谓的“语言即风格”,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你看古今中外的大作家,他们之所以各个风格不同,说到底就是语言风格不同,各自有各自的特色,各自有各自的吸引力。
作为口头语言,讲故事就跟你个人的说话风格也有很多关系了。
你看,牛群和冯巩最早的经典相声,那可真是经典,现在听来,依然那么喜欢。为什么?语言好!
赵本山和宋丹丹的系列小品,赵本山和范伟高秀敏的小品,观众一直喜欢,为什么?还是语言有特点。
现在比较热的小品该是沈腾和玛丽演的几个吧,还是语言好,能把人的心抓住。
有人曾经尝试模仿这些经典相声和小品,我认为是在“自讨没趣”。唱歌可以模仿,因为有曲谱做基准,可以发挥,而相声和小品,除了“包袱”之外,玩的就是语言。所有的模仿,都把人家原作变得干巴巴的,如狗啃过的干骨头,清汤寡水的,没有一点味道。
那么,什么样的语言就是好语言呢?让人家听了入耳入心,听了还想听,听了就走不开了。用规范一点的话来说,就是:既要有激情,还要有感情;既要有深度,还要有温度。多些贴心话,少些大话,尤其不要讲道理。有句话说的很好:“大道理就像艺术品,要么被收藏,要么被人拿来当摆设。”谁愿意坐在那里听你摇头晃脑地讲道理呢?
还有一点不要忽视:好的语言离不了风趣幽默的特点,让人听了舒心,绕有趣味。
表情,和适当的动作语言,可以弥补口头语言表达不出来的效果,但不要太多。有人动作语言过多,又蹦又跳的,搞得听众小心脏实在受不了,那就适得其反了。
二是情节。情节是故事的灵魂,故事精彩不精彩,吸引人不吸引人,关键就在它的情节是不是跌宕起伏,是不是大大出乎预料,让人惊呼:“原来是这样的啊?”
经典世界短篇小说,最在情节上下功夫。因为篇幅短小,无法全面展开,就得把功夫着力在情节上。大家可以好好看看,学习一下如何玩好情节的技巧。另外,侦探小说和新进流行的反腐题材的小说,在情节上也很有独到之处,很多人能蜗居在沙发上整日追剧,还是被情节给迷住了。如果说语言让人家没有走开,情节就是把人家的脚步拴住了,不打算走了。
三是角度。同一个题材,角度不同,效果也不同。苏轼的诗句“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就是这个道理。八十年代,几个作家写了一个同题小说《临街的窗》,参与的作家有王蒙、陆文夫、冯骥才等等好几位大作家。作品我一一读了,真是各有千秋。讲故事也一样,同样的故事,不同的人讲出来效果就不一样。有人讲了一遍,人家叫再讲;有人讲了一遍,回头一看人跑光了。这不只跟他的说话风格有关系,跟他讲的角度也有极大关系。
写作圈里有句行话,“角度新,则文章新。”你看,角度对于文章来说,多么重要。
我把它打个比方:北方人喜欢吃面,有做成担担面的,有做成饺子的,有做成搅团的,户县人把它做成手擀面,你看,“户县手擀面”就声名远播了。再比如画人物,大家都画正面,或者背面,结果有个人画了人物的侧面,他的角度独特,就占了很大便宜。
我有个朋友,李茂辉。那一年参加“西安市乡村名医”评选活动,他的行医风格就是随叫随到,不负白天黑夜,不管是否休假,在老百姓心目中很受大家喜爱。他的事迹,怎么写呢?水利局的姜博就提议说用《农民兄弟的“120”》,我来执笔写。你看,这个题目的角度就很好。“120”是急救车,四个轮子跑的,要收费的。咱们给农民兄弟看病,不管什么时候,骑车子,打出租,步行,以这样的方式第一时间赶到病人跟前,不是更能说明问题,打动人心么?
所以说,角度好,文章就成功了一半。角度不好,这故事就很不好讲了,莫说你打了鸡血,你就是打了野鸡血,恐怕也不怎么受大家欢迎。
四是细节。好的故事都是在细节上打动人的,给人真实感。在写作上,有一个普遍认同的观点:“真实,才能生动。”所以,那些大作家,那些会讲故事的人,都很注意在细节上用心思。比如朱自清先生写父亲买橘子爬上月台的那个细节,就收到了不用煽情而情动于心的效果。“ 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
刘亮程先生的《一个人的村庄》里,有一章是写蚂蚁的。为了赶走蚂蚁,他们在墙角挖了一道深渠。我们一步就可以轻易跨过去渠,对于蚂蚁来说就是翻山越岭。他写蚂蚁要把一堆麸子皮搬运回家里,充分体现了细节功夫:上坡的时候,一个蚂蚁在前面拖,几个蚂蚁在后面推。下坡的时候,一个蚂蚁抱住麸子皮,就地一滚,翻滚到水渠底部,然后再上坡,然后几个蚂蚁抬着麸子皮直到家里。就这样,蚂蚁们一趟趟折返,忙碌。那段写蚂蚁的文章,作者用了整整三页的篇幅。
我们都说,好的作品首先要饱满,那么,细节就是让作品饱满的利器。
五是想象力。好的情节离不开好的想象力,所谓的“匠心独运”,就是说的想象力。前几天,一直下雨。刚刚放晴那天,南山被白云笼罩着,清新清晰。我走过铁路口的时候,一个胖墩墩的小男孩儿,拽着奶奶的手,指着天上一团一团的白云,大声跟奶奶说:“奶奶,看,胖嘟嘟的白云。”你看,小孩子的想象力多好,比我们大人好多了。中国古典诗词里,想象力让作者用二十几个字却往往能表达洋洋洒洒一大篇文章才能表达清楚的东西。想象力让作品无限发散,这正是读者最希望的地方。
五是逻辑性。好的故事就像警察破案,是一环套一环的。前面是悄无声息的铺垫,后面是自然而然的结局。那么,怎么才是合乎逻辑呢?说直白点儿,就像走路,要能顺顺当当地过去,而不是翻栏杆,或者钻地洞;更不是砸门撬锁,野蛮地破窗而入。
“文章的开头出现了一支枪,后面一定要听到枪响。”这是说埋伏,或者铺设。写东西就像看戏,舞台上不会出现一件没有用处的东西。这是说提到的东西就一定要有用处,多余的东西都是累赘,累赘跟丰满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儿。
六是节奏。跟马拉松比赛一样,讲故事一定要控制好节奏,才能取胜。松弛有度,富余变化。
人们经常说“像念经一样,把人家都听瞌睡了。”为什么呢?因为就是一个咿咿呀呀的节奏,不瞌睡才是怪事情呢。讲故事一定不是要把人家搞瞌睡,而是要把人家听得津津有味。
这一点,音乐上可以给我们提供很多借鉴。比如《爱是你我》这首歌,起伏就很大,很有震撼力。再比如《乌苏里船歌》这样的民歌,就很富于节奏变化。
讲故事就要控制好节奏,快慢变化,抑扬变化,轻重变化,悲喜变化,综合运用,故事就丰富了。
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说,“谁会讲故事,谁就拥有世界。”以上这些仅仅只是一些小方法。方法毕竟只是方法,就像理论仅仅是理论一样,不落在实践的土壤里,永远也不会发芽开花结果实的。莫言说,阅读是写作的最好老师,就是要大家多读多写,自然就好了。希望大家在讲故事的路上,越走越开心,越走越精彩!
(作者简介:陈启,教师,乒乓球爱好者。文风力求散淡,干净。2008年,歌曲《因为有你,因为有我》(词曲)发表于《中国音乐报》;散文《酸汤挂面》、《一件棉袄》《吃搅团》等发表于《教师报》。诗歌《船夫之歌》《向往北方》等发表于文学陕军。散文《吃麦饭》入编《2019年中考冲刺卷陕西语文专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