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之森》——生与死之间，就是当下
“殡，对死去之人痛惜之忍受，还有场所的意思，出自《丧》丧失的意思。”
海拔30米，是人类身高无法企及的高度，我们闻不到那里大风催动森林时的味道，只能远远地听见“哗哗哗”的响声，看到庞大的林体慢慢蠕动，感到震撼。森林之下是广袤的农田翻着微波，一行人穿过农田小道，送别一段生命，这些人可能闻不到农作物成熟的气息，沉浸在悲伤之中。
日本剧情电影《殡之森》开头是这样一副场景，让我产生了一些联想。日本在表现人生、自然、人与自然关系方面总是有着细腻深刻的解读，他们与自然的联结特别多，所以能从中领略更多信息。《殡之森》讲述了一个老年丧妻的编辑因为精神有问题而住进了集体公寓，在那里他认识了一个痛失幼子的女护士，他们一开始在森林中迷惘彷徨但是后来懂得用心来交流的故事。
从昏黄模糊的画面色调、老年公寓的场景设置、生死为故事主题的角度来看，这是一部比较沉闷的电影。但除了电影开头的一段自然场景吸引我之外，就是大量的长镜头、空镜头以及轻微晃动的镜头，缓慢略显呆滞的画面，有一种纪录片的美感，老年公寓中的人物在劳作、对话、互动时就像是真实的场景，人物角色没有为集中推动剧情用力表演情绪，而是各自做着自己，这样零碎的故事片段凑在一起反而更真实。
日本奈良北部山间，有茂密的森林和茂盛的茶园，有一家“小杜鹃”智障中心，老编辑茂树患痴呆症患者一直怀念亡妻无法自拔，真代子是一名新来这个智障中心的服务人员，因为孩子去世被迫离婚，紧闭心门。森林对日本人来说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听说那里阴阳交汇，可以见到神奇的景象，茂树执意进山看望亡妻，真代子不得不陪他穿山越岭，忽然山上溪水爆发，真代子哭得撕心裂肺要求茂树回来，我想那时她太过想念死去的儿子了。后来，两个人在森林里迷路了。清晨，茂树见到了“妻子”，并与她共舞。
两人一心进入森林，又一心走出森林，这应当是很多在心灵迷障里走不出来的人的心声。由于太劳累，真代子主动帮茂树背包，这包装满了茂树亡妻的遗物，之前谁都不能碰的。其实对观众而言，两人在林中的寻找没有实际意义，只对那些在同样寻找出路的人有意义，观众需要集中精力看演员的表演，才能知道他们要表达什么，比如两人见到一棵高大的枯死的大树，肃然起敬流泪，比如茂树允许真代子触碰亡妻的遗物，比如两人挖坑埋掉过往。
我在另一部正在写的长篇叙事散文中，也写过一个祭拜枯死大树的场景，与电影片段几乎一致。今天似乎见到我脑海中的那棵树真实形象。
整部电影台词不算多，有点支离破碎，有大量地日常生活片段，比如田间追逐打闹、日常劳作、登山，甚至是静默地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但所有的情节都非常集中，人物关系变化自然，很多无声的表演蕴含的节奏感非常强。
茂树说对真代子说：“我忘记了能让我们走出去的路。”茂树耗尽所有力气找到回去的路（妻子的坟墓），却再也回不去了，他躺在林地里抱着妻子的遗物静静地睡去了，真代子摇着八音盒仰面抽泣。
生与死之间，就是当下。
Flies
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
宋·苏轼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
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
已而遂晴，故作此词。
莫听穿林打叶声，
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
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
也无风雨也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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