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儿时的年【征文】
儿时的年
姜洛||上海
二月,一朵雪花把乡愁打疼,北方老家的大雪又纷扬入梦。童年的冬天只有白色,雪是小村的留白。雪覆盖了屋顶,落尽叶子的杨树、柳树上“长”出了银色的枝丫。路上的积雪被踩成结实的镜面,丛生的蒲公英、苍耳、苋菜耷拉着,早已冻僵在路旁。还有一种叫“小猫”的野草,几棵簇拥直挺挺地立着。每年这个时候,村子里的人也刚好准备着过春节了。
八十年代的北方冬天,小雪一过,村里每家的玉米都脱粒卖掉了,一年的卖粮钱压在被子底下,才算安心等过年了。做老师的妈妈放寒假后,我家也开始正式猫冬。冬夜,家里的火炕烧得很旺。晚饭后,我和5岁的弟弟趴在热乎乎的炕上写字、读诗、叠纸船,然后玩旧扑克牌,新扑克牌除夕才能玩。我俩也玩赢钱的,弟弟输了3分钱就开始哭。妈妈总是对我说:“你是姐姐,大弟弟5岁,要让着他。”我很不服气,把3分钱还给他。爸爸给马、牛饮好水再喂猪,妈妈收拾好厨房,我和弟弟把铺好的被子卷起来,一家四口人就坐在火炕上打扑克牌。
白天,猫冬的女人们做鞋和棉衣裤,暗暗较劲针脚和花色;男人们三五成群凑在一起喝酒、打牌;小孩子们堆雪人、打雪仗满村跑着玩。冬天,白茫茫的小村总是有几家办婚礼的,火红的爆竹落在雪地宛若红梅,这是新娘在村子里唯一属于她的隆重。
小年开始,小孩子们就开始数着到除夕的日子,大人们骑着自行车到县城置办年货了。我和弟弟盼着买年货的爸爸回来,看着对联、福字、爆竹、糖块、调料、香、灯笼里的小蜡烛等铺满半面炕,鲤鱼、带鱼、冻柿子、冰糖、雪糕被送进仓房,我和弟弟高兴地相视一笑。小年前后,妈妈们会骑着自行车带着孩子到县城里买过年穿的新衣服,这是我一年中最盼望的日子。
不飘雪的日子,一群小伙伴跑向村东大河上滑冰,穿着厚重的棉衣裤,带着棉帽和棉手套。我和闺蜜刘芳在冰河上飞舞着长条围巾扮演小龙女。玩冰车,打雪仗的一大群小男孩忽然点燃一个炮竹,吓得女娃娃大叫。大笑声在河面上蔓延开来,阳光照着河面的冰雪发光。
“爆竹声中一岁除”是中国人的集体记忆,李清照吟唱“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周邦彦写“暮雀喧喧聚竹,听竹上清响风敲雪”是冬日里的一人饮。
这个冬夜,我坐在上海家中的书房捧着暖暖的咖啡,一朵一朵雪花落在心上有些疼。要过年了,爸爸已离开我们6年,他安息在这里海边的寝园,这里不下雪,冬日里也开着一些小花,还有风车迎风旋转。可我知道,爸爸一定想念老家的春节,就如同我们想念他一样。
儿时的春节,是每家低矮泥屋的烟囱冒着的炊烟。除夕一早,爸爸推着车子在扫雪,他带着蓝军帽,军帽的两边向后系着。妈妈在除夕的上午贴春联和福字,爸爸开始写年夜饭的菜单。我们小孩子穿上了新衣服,开心地去找小伙伴。女孩的辫子上都扎着红的、粉的、绿的新绸子和小绢花,口袋里装着糖果和瓜子,男孩们口袋里装着一摔就响的小爆竹,欢快地跑着玩。除夕晚上一家人坐在火炕上吃年夜饭,准时看春晚。夜里12点时,我和弟弟闭着眼睛,双手合十跟着春晚的新年钟声许愿,妈妈在厨房做迎接财神的菜,爸爸在院中燃起一堆柴火,开始燃放烟花和最响的鞭炮。村里人是在除夕夜里12点迎接财神的,各家的烟花在夜空中盛开着,爆竹声震天动地,这是乡亲们对新年的祈盼。院子里木头的栅栏门敞开着,我和弟弟躲在门后,仰头望着烟花,小狗阿木欢蹦乱跳着……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姜洛,原名(高娟)女,80后。笔名:小熊丢丢。曾是小学语文教师;现为上海市奉贤区融媒体中心编辑;上海市奉贤区作家协会会员,理事。诗作和小说主要发表于《新民晚报》《中学生阅读报》《北京青年报》《南方文学》《浙江商报》《台湾紫丁香》《上海诗人》等。部分诗作入选《新青年诗歌》《上海城市诗选》。散文“采艾蒿不能回头”2017年5月15日刊于《新民晚报》。2013年出版个人诗集《荷尖轻舞》(上海文艺出版社);2015年出版幼小衔接教育读本《熙熙的一年级》(中国文联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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