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陈玉锋:又见四月槐花香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783】

 又见四月槐花香 

河南南阳     陈玉锋

四月郑州的郊外，由于扬尘的治理，渐渐的可以看到蓝蓝的天，清清的水，洁白的云，还有那碧绿的青草地了。

漫步在郊外的河堤，看到那千丝万缕的柳枝，轻轻的随风摇摆，偶尔拨弄着优美的舞姿，像是微风拂动的琴弦，正在弹奏着优美的乐章。清澈的湖面时而风平浪静时而跌宕起伏，像是鱼儿在水里兴风作浪，又像是风儿在和湖面对饮欢唱。还有那青青的小草，悠悠的沐浴在春风里，懒洋洋的打着呵欠，伸着懒腰。似乎有一种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的样子。一阵清风袭来，阵阵花香扑鼻，沁人心脾。抬头望去，远处就像一串串珠帘一样，洁白无瑕，又像是瀑布一样壮观豁达。走近一看，原来是满树的槐花，悠悠的在风中散发着浓浓的清香，这不禁使我想起了久违的过往……

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孩子来说，槐花确实是一个非常常见的花，她没有桂花的芳香，也没有荷花的妩媚，更没有蔷薇的浪漫，还没有牡丹的高贵。但她却是一个很有故事味道的花。

记得小时候，家里很穷，每到这个季节，奶奶都要叫上我们一起去采摘槐花。也许是那时候我还小的缘故吧！跟着奶奶一起，她拎着篮子拿着袋子，她默不作声的一直在那采摘，我却一边玩一边漫不经心的摘着，玩着，总感到是那么的无聊。再看看奶奶，奶奶还是一手拉着树枝一手不停的摘着槐花。我就想着怎样逃跑，去别的地方玩哪？想了想，于是灵机一动，抱着手指“哎哟”一声，急忙蹲下，偷偷的看着奶奶作何举动。奶奶急忙跑过来问道:“是不是扎到手了啊？”我急忙支支吾吾的说:“没……没事……没事”。奶奶无奈的摆了摆头:“回去吧！擦点药酒就好了”。我巴不得听到她这么说，转身一溜烟跑了个无影无踪。奶奶一边看着我逃跑的狼狈样，低头笑而不语，仍然继续摘着槐花。

等到晚上，奶奶已经扛回来两袋槐花放在门口，只见她一边捡着一边洗着，我就坐在她旁边呆呆的望着她认真的样子，默不作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等的不耐烦了，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躺在奶奶的怀里，她用那慈祥的目光看着我傻傻的样子，笑的是那么的灿烂。把我放下来之后，她开始去蒸槐花了。我依旧不惑，这怎么这么麻烦啊？要摘还要洗，洗了还要蒸，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嘴啊！我的肚子早都不耐烦的咕咕叫个不停了。

奶奶还是不停的忙碌着，我却是一会儿跑这儿，一会儿跑那儿，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反正也是忙的不可开交不亦乐乎的。不一会儿，听到奶奶叫我，开饭啦！我撒腿就往回跑，大老远都能闻到那清香的槐花包的味道。而就是那极其普通的味道却给我的人生烙下了永远都抹不去的回忆。我急不可待的打开厨房的门，一股热腾腾的热气向我扑面而来，然后弥漫着整个厨房，那微微湿润的清香，那令人窒息的味道，经久不散。透过雾气还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那雪白的包子，热乎乎的躺在蒸笼里，不停的散发着热气，还时不时的乱跳，似乎早已按耐不住出笼的心。我就像做梦一样，简直不知道这是什么竟然能让如此普通的槐花，变成了人间美味。

奶奶看着我垂涎三尺的呆样儿，顺手递过来一个。哈哈！这下可得让我期待已久的肚虫饱餐一顿了。记得我当时吃相也许只有用狼吞虎咽来形容才是最合适不过了。那种带有槐花的清香，含有泥土的芬芳，顿时涌灌了我的全身，不知道是真香还是太饿了，我一不小心都吃了三四个。那槐花的香味那细腻的味道，经久不息。那时我就想了，也许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美味也不过如此了吧！

一阵清风袭来，不知道是游艇的水花溅上了我的脸颊，还是泪水打湿了我的双眼，就感觉一股湿湿如泪的暖流顺着脸颊不停的滑落。我抚摸着触手可及的槐花，闻着那湿润的清香，却永远也躺不到奶奶的怀抱，我闻到那沁人心脾的芳香，却再也回不到那热气腾腾的厨房，去看那洁白如雪的馒头在热乎乎的蒸笼里急不可待地奔腾的样子，再也尝不到那清香细腻的味道了。因为奶奶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听说那个地方叫永远。我想，奶奶那里的四月也许也会有很多槐花在绽放吧！

四月的天空很蓝，蓝蓝的天空点缀着朵朵如花的白云，白云之下，便是这片浓郁的槐花林。那淡淡的清香，那洁白的槐花，那熟悉而又疏远的味道……仿佛间我又看到了奶奶那慈祥的面孔，一手拎着篮子一手摘着槐花，还时不时的看着我，微笑着。那一刻，我确定是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正要跑过去叫奶奶，可是哽咽的嗓子始终没有发出声音。当我再睁开眼竭力望去，依然是那片摇曳在风中的槐树林。而那槐花在夕阳的余晖之下，就像一串串金黄色的铜铃，不停地晃动着，挥舞着，在和我招手，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槐花清香四月天，芬芳不在万花间，铜铃风中多摇曳，入食美味盘中餐。这也许是一个普通的槐花满载的回忆，埋藏着的古老的故事吧！

又见四月槐花香，千朵万朵满淑芳，纵使人间多美味，那堪初心谁思量！带着潮湿的心，轻轻的摘下几串槐花，小心翼翼的放在兜里，带着花香，带着回忆，带着那经久不衰的味道，慢慢的看着夕阳的余晖渐渐的沉没在海里……天虽然黑了，路虽然暗了，已经看不到那洁白的槐花了，可那清香的槐花却一直在我的口袋里散发着浓浓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