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我的母亲
年少的时候,对母亲是一种依赖。当生命太阳走向正午,人生有了春,也有了夏,对母亲才有了深刻的理解、深刻的爱。我感悟到,母亲其实就是岁月,从绿地流向一片森林的岁月,从小溪流向一池深湖的岁月,从明月流向一座冰山的岁月。
随着生命的脚步,当我也是一角尾纹、一缕白发在感受母亲额头的皱纹、满头白发的时候,我有时竟难以分辨:老了的究竟是母亲,还是我的岁月?我希望留下的究竟是那铭心刻骨的母爱,还是那点点滴滴、风尘仆仆有血有泪的岁月。
母亲的一生,是聪慧、勤劳、辛苦的一生。从青年的岁月到霜染两鬓,像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无怨无悔地付出着。淘尽了青春,皱纹布满了曾经年轻的脸庞,重担压弯了曾经挺拔的腰。孩子们一个个长大,成家立业了,母亲也老了,但母亲的心中。装满的仍然是孩子,一生的心血都用在儿女身上。
母亲心灵手巧,在艰苦的岁月中学会了很多家务活,特别会一手好针线活,成家后很是节俭,用那根银针缝补这破旧衣裳一样的破旧岁月。从没有在困苦的生活中丧失信心,总是充实地送走每一个灿烂的黄昏,迎接着每一个希望的早晨。经常帮助左邻右舍做衣服、绣花、压万字、捏鞋脸等。
母亲一生养育我们姐弟五人。上世纪六十年代,生活都很困难,大孩子做一件衣服,旧的改给小的穿,经过母亲改作的衣服都非常合体,补的补丁就像贴上去的一样整齐。剪羊毛纺毛线给我们织毛袜子、毛手套,那是纯天然白色的。
母亲文化不多,但能讲很多故事,记忆中,在那飘雪的冬天夜晚,油灯下、炉火前,母亲给我们讲岳飞精忠报国、孟母三迁、祝英台女扮男装去读书、沉香劈山救母……讲着故事手中的活一直都不停下。
母亲上了年纪以后身体不好,一直和我生活在一起。母亲老了,当天的事她往往是记不住的,可过去的事情却记得很清晰。只要我和她聊天,她就会露出一脸灿烂回忆着过去的事情。有的事情我都听不懂,但也装着很认真,当天的事就像纸片浮在水面上,昨天的事却像刀子刻在脑子里。她最幸福的时候就是我们能专心听她讲述昨天,她失望的时候就是别人会打断她的回忆。母亲也有青春,只是离今天很远。她曾把箱子里保存的化妆盒拿出来给我看,告诉我这是你爸爸送给我的结婚纪念物。
母亲很清洁,又很节俭,对生活没有什么奢望,只要有一片阳光、一杯清水、一碗稀饭就满足了。我怕她寂寞,在车间里找来棉纱线,这些线母亲每天都在缠,似乎永远缠不完似的。没日没夜地坐在床上,一会儿把太阳缠在线团上,一会儿又把月亮缠在线团上。她每天都会找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做。总是不停地飞针走线缝补衣裳。
母亲老了,但还是闲不住,为我和孩子做鞋。那是1998年75岁的母亲给我做鞋,也是母亲为我做的最后一双鞋。那年,母亲身体不好,很虚弱,尽管这样,她还是坚持着,戴上老花镜做起来。先用旧布打成袼褙,再用白布一层层地沾鞋底,一针针地用麻绳纳起。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劝母亲说:“您你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好好养病,别再受累了,我有发的鞋穿”,可母亲说:“你知道个啥?买的鞋哪有做的鞋穿着舒服?母亲不听劝阻,依然飞针走线忙了一个多月,为我和孩子各做了一双鞋。这双鞋我一直舍不得穿,一直珍藏着,看见鞋就像母亲健在一样。
我数不清这一路的岁月,穿了多少双母亲做的布鞋,母亲做多少布鞋也数不清。一双双的布鞋记录着母亲对儿女的爱。我记得,随着家里孩子增多,母亲为一个孩子做鞋,变为给五个孩子做鞋。子女日渐长大,小鞋大鞋不停地做着。多少个夜晚,孩子们早已经进入梦乡,可是劳累一天的母亲还在昏暗的油灯下做鞋缝补,一针针地倾注着母亲的心血和慈爱。母亲年轻时,就患有严重的气管炎,不停地劳累使她几次病倒。那时孩子多,家庭生活困难,母亲的病一直没有得到根治。
幼小时在母亲的怀里,长大了在母亲的心里,离家后在母亲的梦里,无论走到哪里,也走不出慈母那关怀的视线里。
母亲经常教导我,一生要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地做人,要勤俭节约、艰苦朴素,脚踏实地走好一生。
母亲经常和蔼可亲地笑着。在母亲逝去的二十二年里,只能在梦中寻找这慈祥的笑容,这笑容将伴我到永远。
作者
作者简介:
包瑞莲(青山绿水),女,五十年代生人,大庆市作家协会会员、大庆老石油创作组会员、中国石油作家协会会员。近两百篇作品在《中国石油报》《黑龙江老年生活》《辽宁老同志之友》《大庆作家》《大庆离退休生活》《萨尔图》《让胡路》《松基三井文艺》《铁人文学》等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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