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阵 | 怀春少女的怦然心动你可曾有过？

《诗.召南.野有死麕》：“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所谓“怀春”就是“思春”，就是因情欲，萌动而产生的求偶欲嫁的想法。少女怀春是一种极为自然的生理现象，也是一种美好的情感体验。

德国文学家歌德在《少年怀特之烦恼》中写过：“哪个男子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怀春少女对爱情充满着美好的期待和莫可名状的忐忑，首先就是春情萌动，怀春少女情窦初开，顾影自怜，常常生发出难言的青春苦闷。

一：春情萌动

南朝神弦歌《青溪小姑曲》写道：“开门白水，侧近桥梁，小姑所居，独处无郎。”

这是一首民间的祭祀歌曲，它的性质就类似于屈原的《楚辞九歌》，青溪小姑就是青溪的水神，前面两句交代的是青溪小姑庙所处的环境，庙里小姑的塑像成天面对熙熙攘攘的人群，接受游人的瞻仰。

然而，小姑天生丽质，却“独处无郎”，在她泥塑雕像黯然神伤的眉宇间，分明又充满着芳心难托的郁闷，这样的情状又如舒婷在《神女峰》中所说：“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一样。

花间词人张铋在《蝴蝶儿》词中，则以人，物莫辩的形态，抒写女子的感伤思春：“蝴蝶儿，晚春时。阿娇初著淡黄衣，倚窗学画伊。还似花间见，双双对对飞。无端和泪拭胭脂，惹教双翅垂。”

这首词就是描写一位妩媚的少女面对春色满园，彩蝶纷飞的美好图景，心中充满着青春的喜悦，情不自禁地倚靠窗儿学起画蝴蝶来了。

她自己的心情也如蝴蝶一般生动地飞扬，但是就在此刻，内心的情感在外物刺激下发生了转变，她由双双对对飞舞的彩蝶联想到人生的伴侣，自己闺阁深锁，纵然青春红颜，却不如纷飞的双蝶那样自由自在，于是禁不住落下了伤心的泪水。

“无端”这两个字就将少女从充满青春向往到陷入情爱苦闷的心理变化，描绘成连她自己也不知其所以然的微妙过程。

少女伤春情怀的萌动，就在瞬间由外物的触引而真切地传达了出来，最后一句“惹教双翅垂”更是移情入画，画面中双翅的低垂，实则映衬出女子此刻低迷的心态。

“双翅垂”的蝴蝶正是那位愁闷少女的自我写照，成为青春苦闷的一种象征。

春天，在一年四季中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季节，它往往代表万象更新，朝气蓬勃，青春年华，美好迷人等意蕴，同时又常常与青年男女的爱情密切相关。

古代诗词歌赋描写少女怀春，非常着意渲染春天景物的触引，使得春景与春情之间构成了和谐美妙的同构关系。

二：春的撩拨

南朝吴声歌曲《子夜四时歌.春歌》就到处充满了春的气息：“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

这首短诗当中描绘的各种春景无不渗透着情窦初开的少女的娇媚美艳，唱出了她们怀春心曲，特别是后面两句，踏青游春的少女在做着青春的白日梦，将春风吹开衣衫想象成一位多情的翩翩公子温柔地爱抚。

春风吹开了她的“罗裳”，也吹开了少女的心花，这就把妙龄少女的痴情之态形象地展现出来，让我们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她的春情在春风的撩拨下迅速觉醒，像春草般疯长。

这样的南朝民歌作品真率天然，不带任何色情的成分，正如现代学者郑振铎先生所评说的那样：“在山明水秀的江南，产生着这样漂亮的情歌并不足惊奇，所可惊奇的是，他们的想象有的地方，较之近代的《挂枝儿》，《山歌》以及《马头调》。

更为宛曲而奔放，其措辞造语，较之《诗经》里的情诗，尤为温柔敦厚，只有深情绮腻，而没有一点粗犷之气，只有绮思柔语，而绝无一句下流卑污的话。”

不像《山歌》，《挂枝儿》等，有的地方甚至在赤裸裸的描写性欲，这里只是温柔而没有挑拨，只有羞怯与怀念，而没有过分大胆的沉醉。

三：春思情态

宋代李清照的《点绛唇·蹴罢秋千》下篇：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这段描述就把一位思春少女的情态描写得淋漓尽致，女子忽然看到有客人来，慌得顾不上穿鞋，只穿着袜子抽身就走，连头上的金钗也滑落下来。

含羞跑开，然后倚靠门回头看，明明看的是客人却要嗅嗅门前的青梅以此掩盖，这种娇羞的状态让人忍俊不禁。

南朝西曲歌《杨叛儿》其五：欢欲见莲时，移湖安屋里。芙蓉绕床生，眠卧抱莲子。

在这段诗词的描述中更是含蓄中带着大胆，诗中的“莲”，谐音“怜”，意思是爱、恋；“莲子”即怜子，意思是爱你；“芙蓉”谐音“夫容”，代指情郎。

这样，这首诗就具有了直接描叙以及叙事写景与藉助谐音以传情达意的两个层次。在直接描叙这一层次上，意境新奇，令人耳目一新。

诗中的女子对她的情郎说：你要想方便地欣赏到莲花，那就把莲花池搬过来放到房间里。莲花便开在床铺的四周，躺下去就能抱着莲蓬睡觉。

这真是石破天惊的奇思妙语。而在藉助谐音以抒情的深一层次上，景语全部都化作了情语，全诗又成了女子对情郎的殷勤叮咛与热烈表白：

你要想被爱的话，那就主动到我屋里来相会吧，那样，我就能够时刻见到你，日夜和你相依相偎。

这首诗的韵味，全在于字面意思与深层意思的半合半离之间，景物描写与情感抒发的似与不似之中。

诗中这位富于幻想，善于措辞的女子，不仅是热烈的，而且也是聪慧的，这就更加增添了她的思想性格的光彩。

皇甫松《采莲子》：

船动湖光滟滟秋，贪看年少信船流。

无端隔水抛莲子，遥被人知半日羞。

这首诗虽然名为采莲子，可是作者没有描写采莲子的过程，也没有描写采莲女的容貌服饰，而是通过采莲女的眼神，动作和一系列内心独白，表现她热烈追求爱情的勇气和初恋少女的羞涩心情。

“贪看年少信船流。”通过“信船流”，交代船动的原因。原来有一位英俊少年把采莲女吸引住了，她出神地凝视着意中人，以致船儿随水飘流而动。

“贪看”二字，充分刻画了采莲女的情窦初开，大胆无羁。这种大胆无邪的目光和“信船流”的痴情憨态，把采莲女纯真热情的鲜明个性和对爱情的灼烈渴求，表现得神形毕肖。

“无端隔水抛莲子。”“莲”谐音“怜”，有表示爱恋之意。姑娘采用了传统的谐音包含的双关隐语，巧妙地表露自己的情思，饶有情趣，富有江南民歌的特色。

这一抛莲子，实在是太大胆，不仅是人世间的礼法，连少女自己的矜持也不顾了。

“遥被人知半日羞。”从“遥”字可知看到的人离她很远，并未有什么表现，更没有笑她，“半日羞”的窘态，则展现了一个初恋少女特有的羞怯，诗中主人翁的形象因而更丰满可爱。

或许根本没看到，只是采莲女的猜测而已，而她却以为心事被窥破而娇羞满面，可见采莲女虽然大胆却终究逃不过女儿家怕羞的心理。

作者笔触到此戛然而止，留下无尽的悬念，让人玩味。

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女是青春萌动的美好情景，这是人的天性，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无论是封建社会还是现代社会，人类本能的情感表达都是相通的。

对纯真美好爱情的向往，你曾有过吗？你现在还有吗？你正在其中感受吗？不管你现在是什么状态，都让自己好好感受一下这春情萌动的美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