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与酸枣仁,同是安神药,用法天壤之别

琥珀琥珀与酸枣仁琥珀为古代松科植物松树上的松脂埋藏到地下后,经过数千万年乃至上亿年封藏与地气运化而成。久藏地下则大得中土醇厚之气,味甘性平,故归足太阴脾经。松树的每片叶子皆纤细似针而尖锐,可见其生发之气甚厚。正因它阳气特足,故可抵御冬寒而不落叶。松脂从树干溢出时多呈淡黄或无色透明,似人汗液而入心经。它从树上坠下,具引阳下行之意。心火应降,肾水当升,故成水火既济之势。陶弘景在《名医别录》中称:琥珀味甘平,安五脏,定魂魄,杀精魅邪鬼,消瘀血,通五淋。心肾交泰,心火宁降则安,即恢复心主神明之常态,则精魅邪鬼无处依附,病邪又焉能产生,故心宁则身体荣和。松脂禀赋松木生发之气浓厚,被深埋于地下数千万年而终成琥珀。阳气喜灵动、升散而恶静滞,将它长期禁锢,蓄势待发已久,故到达人体后,它的生发之气必然有一个强烈的释放,所以入心经可散瘀血、破癥瘕。心和小肠相表里,则利水道、通五淋,就是很自然的事了。琥珀甘平入脾,古方用来燥脾土之湿,脾土运化健顺则能生金,肺金得降,则小便自可通利。琥珀从树干坠落,具下降之意,故可镇惊安神、利水通淋。当有小便不利、尿等待,用冬葵子类药效果不理想时,就可用琥珀打细粉冲服,每日1次,每次1克,效果较好。张景岳用琥珀治健忘、神思恍惚、神疲眠艰等,以琥珀、羚羊角、人参、茯苓、远志、甘草等份,制成细末,炼蜜为丸,称琥珀多寐丸,取降火安神之意。前人用琥珀、朱砂研粉冲服以定惊,琥珀虽能重坠、沉降、定惊,但其偏燥,所以,当见阴虚内热、血少时,虽有小便不利,须慎用。感悟还原古人的立方定药视角,就能对中药的理解更加透彻、灵动,若是硬记琥珀的归经、功用,印象就不够深刻,就不会有人药(方)合一的立体感。

松针酸枣仁说到酸枣仁,大家多想到仲景专治虚烦不眠的酸枣仁汤。酸枣主要生长在我国西北、华北一带的丘陵、旷野、路畔、山沟崖边等多风、缺水之地,采收于深秋。小时候常采酸枣吃,几乎没有果肉,一层皮,全是核,核在里为阴,果肉在外属阳,也就是说,酸枣阴多而阳少。酸枣树生长于西北、华北的旷野、山坡、路旁、干旱且风较大的崖畔,风大意味着消散,不易聚气。风胜湿,一刮风把水气给吹跑了,缺乏水分,就是阴少。在这样风大、耗阴、易消散的地方,酸枣核能长这么大,说明什么问题?很显见,酸枣有超强的敛阴能力,如果酸枣敛阴能力不够,它的果核就不可能长这么大,甚至它早就干旱、枯死了,无法开花、结果的。酸枣色红入心,味酸归肝,采收于金秋十月,禀秋金敛降之气。正因酸枣所具强烈敛藏、收降能力,所以核大肉少,阴多阳少,我们所取用的酸枣仁,更是阴中之阴,故陶弘景在《名医别录》中说酸枣仁能补中、益肝、坚筋骨、助阴气。阴虚则不能涵阳,所以失眠,取酸枣仁的重点不是直接蛮补肝阴,而是恢复、提高厥阴肝本身的敛藏能力。所谓补,一种是直接补阴,另一种则是恢复敛阴能力。恢复敛阴能力是本,直接补阴是标,所谓“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正是此意。据《素问·痹论》称:“肝痹者,夜卧则惊。”及《灵枢·本神》载:“肝藏血,血舍魂。”肝痹的主症之一是夜卧易惊,肝藏魂,就是魂能藏于肝,夜寐则安。若肝血不足,则魂无所舍,所以夜卧易惊、不寐。宋医许叔微在《普济本事方·卷一》中论述不寐的病因:“平人肝不受邪,故卧则魂归于肝,神静而得寐,今肝有邪,魂不得归,所以卧则魂扬于外而离体。”这个解释非常清晰到位,不管是血虚不养,还是邪火亢盛所致魂无所舍,其总的机理是肝不能守魂。临床使用仲景治虚劳、虚烦失眠的酸枣仁汤时,酸枣仁入药是不需捣碎的,常要将“不捣”二字专门备注一下。如果不说,药房直接就捣碎了,见子皆捣?仔细想下,我们取用酸枣仁的收藏之气,目的就是恢复肝的敛阴能力,那若捣碎了怎么敛收?取的是敛收之意,不是发散。传统中医选方用药很讲究,比如刚说的琥珀,打碎取细粉,其意在于消散。见子皆捣,是很西医式的思维,捣碎后容易熬,容易析出有效成份,我们中医思维不是这样认为的。再就是炒后有香味,芳香可入络,入络就意味入血分,酸枣仁入肝、入心为用,皆是阴经,层次当然要深,取这个意。我们始终在强调,不能把方子开好等病人,见失眠,就投酸枣仁汤,那肯定不行。仲景在《金匮要略》中指出:虚劳、烦劳不得眠,酸枣仁汤主之。不是所有失眠都是一样的原因,凡事寻因。失眠是果,但产生失眠的原因是很多的:比如胃不和则卧不安,须降胃气;肝亢失眠,当然平肝;身倦欲寐非阳陷而何,举陷升阳等......如此种种,都要具体辨明病机才是。对一味药的理解,应根据药物本身的生长环境、采收时间、形状、四气五味、颜色等,用中医取象比类思维来研判它的性能,知其然而知其所以然。当我们掌握了这种方法以后,就发现经典只是一个总结,不需死记硬背,而是要真正去感悟理解它,明白文字之外的意思,就简单多了。录音整理:邱敏 校对:刘文军 王永英 刘琼

酸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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