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航史话:温州天龙包机公司

中国大陆第一家民营航空公司是哪家?

有说是奥凯航空,有说是鹰联航空,也有说是春秋航空的。

但我认为成立于 1991 年的温州天龙包机公司,其实可以算大陆民营航空的鼻祖,而吉祥航空和九元航空其实都是天龙包机公司下的崽。

温州天龙包机公司的创建者是大名鼎鼎的王均瑶。66 年出生的王均瑶15 岁就辍学跟着师傅跑业务卖“不干胶”。1983年,年仅17岁的王均瑶成为苍南星光工艺厂的一名购销员,随着温州10万购销员走遍千山万水,寻找着挣钱的机会。到1990年,24岁的王均瑶已经成为一个“年轻的老资格购销员”,他在湖南长沙的业务做得名声渐起。
王均瑶带着两个弟弟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做不干胶、饭菜票、徽章,凭借敏锐的嗅觉和踏实肯干的精神,成为改革开放的探路者,尽管像野草一样被脚步踩了又踩,被车轮辗了又辗,依然生机勃勃地成长起来了。这时候他碰到了一个好机遇,1990年亚运会在北京举办,王均瑶参与了亚运会旗帜、徽章、招贴画的供应,终于从生意场上的“散兵游勇”成长为“正规军”。

1991年的春节前夕,王均瑶和一帮温州老乡在湖南包“大巴”回家过年。翻山越岭1200公里的长途颠簸中,王均瑶随口说了句:“汽车太慢了!”一位老乡则调侃道:“飞机快,你坐飞机飞回去好了”。说者无意,听着有心,正是这一句调侃使王均瑶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也缔造出了中国民航史上的一段佳话。

当时中国的民航虽然已经向全国人民开放,但飞机也不是谁想做就可以坐的,买机票仍需要县团级以上的证明。1990年7月12日,温州机场正式通航,随着业务的拓展,其客流量不断攀升,但温州至长沙的航班因为经济效益的顾忌迟迟没有开通。善于思考且目光敏锐的王均瑶不禁想到:“要是能有温州直达长沙的航班该多好!”,“既然土地可以承包,汽车可以承包,为什么飞机不能承包?”在王均瑶看来,“长沙有那么多温州人在做生意,温州人最讲实际,飞机节省时间,肯定有人坐。我就承包30多座的飞机,一个礼拜两个航班,总共加起来70多座,不可能没有客源,何况温州旁边还有丽水、台州等地。”

90年代初,在那个坐飞机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还是个奢侈的梦想的时候,王均瑶这个“胆大包天”的想法已经提出,立即就遭到了亲戚朋友的质疑和反对。王均瑶没有因为家人的反对和亲戚朋友的质疑而退缩,

1991年浦东开发吹响号角,老人殷切叮嘱上海人民“胆子再大一点,步子更快一点”。也就是在这一年,胆大的王均瑶走进湖南省民航局的大门,对工作人员说要包飞机到温州,一个领导模样的人看着这个“娃娃脸”,满脸狐疑地问:“小鬼,你爸爸呢?”

在当时包飞机确实有点异想天开,那时候连买机票都要证明,但王均瑶认为土地可以承包,汽车可以承包,为什么飞机就不能承包?经过数个月奔走,敲到一百多个图章后,1991年7月28日,一架来自湘江之畔的苏式“安24”银鹰稳稳地降落在温州机场,从而开创了中国民航私人包机先河,此举令王均瑶名声大振,也改变了他的个人形象和人生道路。

然而这件事还是引起了争论,甚至包机项目差点被叫停,1992年春天,伟人南巡讲话传遍大江南北,王均瑶的“胆大包机”行为最终得到了肯定。

王均瑶请人画了个商标——龙头,正式成立了国内第一家民营包机公司——温州天龙包机有限公司。短短数年,均瑶包机公司从包租40座的小型客机到包租200座的波音客机,业务从北京直到香港,航线50多个城市,每周400多个航班。在民营经济还不太被认可的上世纪90年代初期,一个出身草根的人能够介入国家完全垄断的民航业,不能不说是一项壮举。

1995年,依靠包机业务拥有充足现金奶牛的王均瑶看中了无锡乳品公司的1000头奶牛,他果断与这个亏损的国有企业合资,迅速使乳业成为均瑶集团与航空并重的主业。

2002年,均瑶集团正式“闯入”中国民航业——以18%的股份参股东航武汉有限公司,成为首个入股国家民航主业的民营企业。王均瑶成了“民营资本进入航空业第一人”。王均瑶在接受采访时说,他在民航业中从事包机业务已有11年,以前一直在民航外围转,只有这一次,才真正进入航空核心。紧接着,均瑶集团用5.5亿元投资宜昌三峡机场,其中收购价格3.5亿元。王均瑶说,这对整个中国民营企业都是巨大的鼓舞,表明中国民间资本进入国家垄断行业的坚冰已经打破,预示着民营企业将有更多的机会进入中国更广阔的投资领域。

但因为与国有股东之间经营理念的冲突,均瑶后来退出了东航武汉公司。

2004年11月,王均瑶因劳累过度,患肠癌病故。

2005年均瑶集团组建上海吉祥航空,2015年5月吉祥航空成功上市,2018年10月吉祥航空首架波音B787飞机服役,开启了民营航空营运宽体客机的先河。

2014年吉祥航空又在广州组建了另一家低成本航空公司——九元航空。

由王均瑶创建的温州天龙包机公司,算得上是中国民营资本参与航空业的滥觞。而吉祥航空和九元航空迅猛发展,也大大促进了中国民航业的发展。

目前温州天龙包机公司还在存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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