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上篇）
注：笔者于2006年退休后曾赴美国工作一段， 先是在印第安纳州的印地安那波利斯市讲学，后供职于俄亥俄州的辛辛那提市教授中文。
本篇“春”写于2007年3月。由于篇幅较长，分为两篇。
Indianapolis（印地安那波利斯）
我惊讶于美国中部美丽的春色。
那么自然，那么重重叠叠又层次分明，那么芬芳洋溢又平淡清雅。放眼看去色彩可谓绚丽，可是绝不娇媚，黄色的是迎春花，粉色的是桃花，淡粉色的是樱花，白色的是梨花…….大树上、灌木丛中先后吐出的绿叶有朦胧绿，淡绿，黄绿，蛋青绿，深绿…….我惭愧于自己的浅薄，无法叫出那些可爱的树和花的名字，只是感觉眼球在享受，心灵被震撼，人在自然美中漫步，似在画中游：那满眼看不尽的树，望不尽的花，映衬着绿融融的草地，以不同色彩，在不同时间，打扮着城市、乡村，让你驻步，让你陶醉，流连忘返。清晨，那带着露珠的各种植物，在晨曦中渐渐露出晶莹的光泽，阳光渐渐洒将过来，又让露珠们在不同的花瓣上、枝叶上像宝珠一样发出不同的光彩。当阳光明媚时，碧蓝的天空成为所有美景的底色，尽收眼底的是一幅幅完美的风景画。所有的美景在傍晚的彩霞映照下又显出别样的色彩，金黄色的光使各种植物熠熠闪亮。走进小区，湖边坐落着一圈相间错落、格式各异的房子，每一家庭院里又有主人们精心侍弄的种类繁多的花卉，牡丹、杜鹃、茶花、玫瑰、月季、百合、马蹄莲、仙人掌、水仙、丁香花、栀子花、郁金香、茉莉花，数不胜数，百花争艳。不同的盆景沿着小路引你走到各家住屋的正门，门前的树被精心修整成不同造型，开着不同色彩的花，装扮着每一家的家园。时而你可以听到百灵伶俐的歌声，时而你可以见到松鼠欢快地跳跃，时而你还会看到麋鹿悠闲地在远处散步……那是我去年4月间首次来到美国中部城市印地安那波利斯(Indianapolis)留下的印象。
Cincinnati （辛辛那提）
今年初，我来到了美国中部城市辛辛那提(Cincinnati)。我想这次我会自己经历迎春，我会亲眼看到春天是如何渐渐地打扮起美国中部大地的。
脑海中不断盘旋的还是冬季的美景：还记得冬季的北风吹来大雪，让城市掩盖在洁白之中；还记得冻雨让原本枯萎的冬树挂满了晶莹的冰珠，透明闪亮，和白雪争艳，凸显北国深冬之美；还记得3月17、18日随着辛辛那提大学教会去肯德基时我还在感叹肯德基的春天比辛辛那提来得早。忙碌了一周，没有顾及欣赏外景。
3月24日，星期六。我有暇在小屋的法式窗前小坐。突然，我发现窗前的草地已经全绿了！原来略显枯黄的一层地面已经不见了踪影，似乎是人们给地面铺上了一层崭新的翠绿色的地毯。我立刻走到阳台观望。栏杆外的两丛小松树，过冬之前被修整得像两只硕大的蘑菇，平整而又显光滑，现在开始冒出了新芽，参差不齐，但却更有新意了。伸手摘了一小枝（想到他们不久都会被修整剪枝），闻起来似有花椒的香味，我想到夏天他们可能会避蚊虫吧。仔细看起来，这不到2英寸长的细细的小芽上还有分枝，每根分枝上有十几根刺状的小芽，他们又托出几个小蕾似的分枝，吆！植物们在迎春时可是费尽心机，让自己尽可能地完美。新芽从原本绿色过冬的植物丛中冒出，老绿映托出嫩绿；窗边另一丛似枯枝过冬的植物也是小芽刚露尖尖角，发出褐色微红的小蕾了！放眼望去，墨绿的塔松庄重傲立，经历了冬季严寒暴风雪的洗礼，现在也爆出了层层灰绿色的新枝，稳稳地迎春；周围的大树虽还没有绿意，似乎已经含苞了，也许不久就会绽放出绿叶或是不知是什么色彩的花！春风轻拂着风铃，不知是从院子的何方发出“丁铃铃”的响声，似乎在催促我外出寻春！
我又惊讶于春天来得不知不觉！我情不自禁走出我的小屋，去寻找我向往的春天。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突出地面的绿色地毯，从冬天朦胧胧的黄绿，一下子已经变成了绿的海洋！根根小草昂首挺立，密密层层，将枯草赶出人们的视线。
一路行走一路春。抬头看，公寓大门口的迎春花，黄色的苞苞鼓鼓的，即将放朵。有那么三四朵已经将自己的四瓣花叶放开，抢先登场了--我庆幸我走出了家门，亲眼目睹了争艳的花朵抢先绽放，傲立在花蕾之中！不远处似一株樱花，枝上的小朵朵含苞着粉红色。有的树很高，只觉得有蕾，却又辩不清真伪，看似要到花开出，才可以让人们一饱眼福呢！低头看，草坪中野花也尽情展示着自己的美姿。那一片紫云英似的小花，同时开放，博得人们的赞誉，那小小的黄花，像小小的向日葵在向我点头，星星点点的白花点缀着绿色的地毯，还有一丛丛小野蒜更引起了我占有它们的欲望—不仅是美景，还是好食品呢！
小蒜（说点题外话）
3月25日，星期日。清晨踏上春天的小路，边寻春天的景色，边寻可爱的小蒜！
野生的小蒜在美国可能一直是没有人光顾。路旁的一丛小蒜周围没有其他的草，我想可能会比较容易得到。弯下腰来想拔起，小蒜还带着露珠，但很细。我怕给拔断了，于是蹲下来，拿出带来的小刀，一刀铲下去深深的，又一刀，又一刀，在小蒜的周围挖了一圈，然后又用小刀兜底铲，将之全部抬将上来。本来想泥土不会很紧，挖了才知道，土还是湿的，一直到根部（约有5英寸深）都是湿的，小刀上粘满了泥土。挖出来的小蒜也和泥土紧紧地抱成一团。小蒜的根部很发达。多年的积累，根须很长，络在一起，今年刚发芽的和往年的老根须也很难分开。难怪，它和其他的植物一样，有如此之旺盛的生命力！“根深蒂固”，“根深叶茂”！我将小刀在周围青草上的露珠上滚动，清理干净，然后用之贴着小蒜的茎轻轻铲下去，将抱成团的泥土分开，总算见到了小蒜的白白嫩嫩的半圆形的根部以及下面的须根了，这个部分才是我最想获取的。然后一铲一铲轻轻地铲，总算将小蒜的全貌暴露出来了。那在泥土之中似被挤压的细细嫩嫩茎部竟有弯弯曲曲之态。
往前走去，见到小蒜丛我就以同样方式获取，不是太容易。又尝试了在草丛中挖小蒜，草丛底下的泥土比较潮湿，小蒜和其他的草绞在一起更是难于分开。在一棵大树下，我找到几丛小蒜，以为一定好挖，于是蹲下来挖。一刀下去才发现树旁的泥土更潮湿，每一刀下去都可以挖出蚯蚓！我突然想到，美国中部的自然美是脚下的大地给予的，人们做了不少点缀，但是如果不是这能保持水土的大地滋润着小草、百花和大树，如果不是雨水丰沛，风调雨顺，这大片大片的美景不是人们轻易能造就出来的。大自然也一定给了我所向往的小蒜以最自然的生命，我的寻蒜不虚此行！
最早吃小蒜是在大和（我的闺蜜）家做客，大和用盐制的小蒜炒肉、蒸鸡蛋，别有风味。后来，听毕大夫说，野生小蒜泡浸在白酒之中走心经，由于我总感到心脏有压力，于是前几年在家时，我年年到市场去买小蒜回来泡酒，制作之后不时地用一点，起码在心理上觉得是有用的。我还听毕大夫说，用盐腌制小蒜走肾经，这是隐隐约约的记忆，反正，我想野生植物本来就是好东西，在这没有污染的草地中寻得的小蒜，吃一点对身体会有好处，口感也不错，香香的。寻春踏青挖小蒜，富有诗意，一举两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