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A321：泣血蝇虫笑苍天，孤帆叠影锁白链——读《花粉知道谁是凶手》

文/望月听雪

论起法医，一部《法医秦明》的小说和剧集便是脍炙人口，《尸语者》、《无声的证词》、《第十一根手指》、《清道夫》、《幸存者》、《偷窥者》，一幕幕上演着惊心动魄的迷途追踪，“阅尸无数，明察秋毫，无愧'尸语者’之名。一双鬼手，只为沉冤得雪，满怀佛心，惟愿人间太平。”

将目光追溯到古时中国，最负盛名的便是法医学鼻祖——宋慈了。一本《洗冤集录》便是他呕心沥血的一生写照，而《大宋提刑官》更是将“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描绘得入木三分，都以为“剧里的宋慈拿的是爽文大男主剧本，一路惩恶扬善令人叫好。可没想到，这位鲜衣纵马、志气凌云的少年郎，拿上的是宋朝山河动摇时的悲情剧本，终将身心疲惫，再也抬不动澄清玉宇的大旗。”“千古悠悠，有多少冤魂嗟叹。空怅望人寰无限，丛生哀怨。泣血蝇虫笑苍天，孤帆叠影锁白链。残月升骤起烈烈风，尽吹散。”

时光穿越千年来到眼前，现今的破案手段承袭了前人的睿智手段，却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地，科技发展至今，无数古代匪夷所思的方法已层出不穷。和平盛世，没有了“山河破裂，烽火狼烟，狼子野心”的干扰，将那些人间恶鬼的面具撕开的手段愈加繁复丰硕。

“有时犯罪现场不一定会留有指纹，尤其是在罪犯也具有法医知识的情况下，他们在作案时会戴手套，或者用其他方法来掩盖自己的犯罪痕迹。而且DNA证据也并不是无所不能或无所不在的，犯罪现场可能根本不会留下罪犯的任何痕迹（指纹、头发、体液或组织），此时也就无法得到罪犯的基因图谱。那么，有没有其他能够将嫌疑人和犯罪现场联系起来，为无辜的人洗刷冤屈，将罪犯绳之于法的线索呢？除了指纹和DNA证据外，是否还有其他可以揭露他们罪行的痕迹呢？”

“凡有接触，必留痕迹。”法医生态学家帕特里夏·威尔特希尔，用她的亲历带你一起从自然环境中拼凑出事实的真相，锁定犯罪嫌疑人。这句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话外音便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些罪犯，不要以为自己做过的事可以瞒天过海，可以在阴暗的角落里掩盖其曾经犯下的罪恶，大自然会在专业人士的研究下回馈他们一份大礼，人间的正义会将“鬼怪”从他们蜷缩的角落里拖出来，天理昭昭，风雨过后见彩虹……

此书不是任何有过情节渲染的小说，完全是一本纪实文学，真实的不带一点传说色彩，而纪实主人公也是实实在在的女性。现在的法医故事里总有一些女性角色的植入，使得一些年轻的学生沉迷于此，梦想着有一天也可以像小说里那样挥刀执法，而现实往往是残酷以及有着无法承受之重。法医职业，一般男人都要具备极强的自制力和实践能力，更何况柔弱的女子。而帕特里夏·威尔特希尔从她的童年到曾经安逸一些的考古职业，直至某一天的电话请求，这通电话改变了的她的职业生涯、生活轨迹，而她终于觉得这才是最具意义的工作，看看她的描述：“带你进入大自然和死亡相互交织的边缘地带，一起欣赏它的迷人之处。”她引领读者去“真正理解我们与自然世界之间的联系，寻找大自然留下的痕迹，还原案发现场。”“我能从你鞋上粘到的微粒，判断出你曾经去过什么地方。”她，无限靠近死亡，将死亡的气息和特殊诡异的“花语”联系在一起，独辟蹊径的另类侦破手法，“花粉夫人”便是人们对她的亲昵称呼。“她并没有被埋在地下，她躺在远离道路的洼地里，身上覆盖着桦树枝叶。这就是乔安妮的安息之所，这幅画面在我的脑海中不断萦绕着。”帕特里夏·威尔特希尔通过缜密的取证、分析，凭借着她的专业知识以及对周围环境、植被的熟悉，将一幅埋尸图在脑海里描绘出来，而最后的现场竟然惊人的相似，这便是她推断的精准之处，一场场将无数交织纷繁的线索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路线图、藏尸图……

帕特里夏·威尔特希尔，“法医生态学家、植物学家和孢粉学家。威尔特希尔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控方和辩护专家证人，曾担任FBI讲师，是英国警察学院的注册专家。她是欧洲和北美的警察部门针对一些备受瞩目的案件的咨询专家，并定期在世界各地的会议上发表演讲。”当她曾经沉迷于考古现场，在希斯罗机场的遗迹里发现了风景如画的青铜时代景观，沉醉在田园牧歌、蓝天白云、牛羊遍地之中时，谁又会想到她将成为许多大案的执法者，写下这卷“FBI法医生态学家破案手记”，成为那些惨遭毒手女孩父母致诚感谢的女法医。那些已经成为冰冷的尸体也有着他的话语权，他们的父母亲人依然需要见到哪怕已经面目全非的受害子女，因为曾经那也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每一具尸体都有自己的密码，一旦我们破解了，他就会说话。”——秦明

附：

案例一

2003年，数千个花粉粒和一条荨麻带帮助确定了伊恩·亨特利就是杀害索厄姆学校女学生霍莉·韦尔斯和杰茜卡·查普曼的凶手。2002年8月17日，人们在拉肯希思附近的沟里发现了这两个学生部分被烧伤的尸体。法医专家帕特里夏·威尔特希尔发现通往沟边的路上部分荨麻长出了新的侧枝。这些侧枝只有在荨麻被破坏的情况下才会生长。通过实验室对荨麻生长的研究，她弄清楚荨麻是在13天以前被人踩过的——女学生正是在那之前不久失踪的。威尔特希尔还把从亨特利鞋上和汽车上发现的花粉与从沟边发现的花粉进行了对照。

案例二

最早利用花粉侦破犯罪案件是在1959年。在多瑙河的度假旅行中，一名游客在维也纳附近失踪，但没有发现尸体。有人认为他掉到河里了，也有人认为，他可能被同行的一名游客杀害了。警察怀疑一个人有谋杀动机，在搜查他的铺位时发现他靴子上的泥太多，于是带了一点样品给维也纳大学的威廉·克劳斯化验。结果发现泥里有花粉，这表明疑犯在岸边走过。花粉来自河边普通的树木，如杨柳、桤木和云杉，但是有一种花粉引人注目，即有2000万年历史已经石化的山核桃花粉粒。克劳斯知道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发现这种花粉，即维也纳北面20公里的多瑙河谷的一个地方。

       疑犯面对证据时惊呆了，最后承认谋杀，指出他埋尸体的地方——正是克劳斯估计的地方。花粉之所以能成为追捕罪犯的一个有效途径，是因为它到处都有。通过分析疑犯身上的花粉的比例，可能的出处，所属作物的品种，了解花粉的分布以及它离源头的距离，孢粉学家就能描绘出某个特定区域特有的花的“指纹”，用它来与疑犯身上发现的花的“指纹”进行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