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声 | 临年情怀

岁月像碧空中的流星一样，一划而过。我们转眼挥手告别了2020年，满怀信心即将迎来2021的春节。春节是农历的大年，是中国最盛大、最热闹、最古老的传统节日。

一过腊八，年的脚步越走越近，年的味道随之越来越浓。室内院外，街头小巷到处弥漫着年的气氛。家家户户开始打扫庭院，忙碌备年迎春的各种活计，我也不例其外。尽管儿子、儿媳几次电话告知我们: 稍等几日，他们抽时间来给我们打扫家。但我和老伴深知他们工作繁忙，双休不休，无暇顾及，孝心一言，父母足矣。此情此景，我们老两口虽已七十多岁年龄，但也可以做力所能及之事，只不过时缓而已。对于我们做父母而言，唯一心愿:  他们为党和人民工作尽职尽责，做好人民的公仆，父母就心慰，就心宽，就自豪！于是我和老伴，还有孙女经连日劳作，擦洗庭室，收拾家具什物，总算窗明几净，柜具如新，四壁如雪，净如新居。

备年活儿，数日完毕。但由此引发了我对儿时过年的深沉回忆，历历浮现，思绪万千，感慨万分。

记得五、六十年代，我父母每逢过年忙中有序，有条不紊地做着迎年的一切准备。母亲在煤油灯下用浆糊、乱布粘鞋邦，用细麻绳纳底上鞋，每天熬眼到深夜，把一家三口人的新鞋自做而成。不知用多少天又把"退休"衣服拆洗、缝补、改装，一针一线做好了过年穿的翻新衣服，继续"革命"；更不知用多长时间，把冰雪晶莹的屋子西、北两壁用铁铲一铲一铲地刮完、刷尽。尽管屋壁湿漉漉的，有火盆烤着，不日干了，再粉刷四壁，也算为过年做了该做的事；村里压粉，左邻右舍总是叫我母亲当和粉师傅，压完东家粉，接着压西家的。把雪白、精灿灿地粉条盘成团，冷冻在室外。每次压完粉，人们都要津津有味地吃上一顿拌凉粉，那个香劲真的没得说。尽管母亲累得大汗淋漓，身困膀疼，依旧喜笑颜开。

我的父亲解放前念过私塾，会写毛笔字。他白天和社员们在生产队组长带领下，挨家挨户用镐头刨农家肥，为年后往地里送粪作准备；夜晚还要把村民送来一叠叠大红纸对联写完，才能入睡。我坐在父亲身旁，静静地看着毛笔头在大红纸条上龙飞凤舞，字迹优美，深感父亲很有文化。看着看着，不知不觉，我进入了梦香。这一写直到腊月二十六七，再没人送来红纸才为止。我曾问父亲: "大(爸)，你白天干活，晚上帮人写对联，累得能行吗？干脆，让人们送别人家写吧。"父亲听后，态度马上严肃起来，说:"乡里乡情，过年帮人写对联是应该的。为父乐意，你不要多虑。”父母忙得不亦乐乎，增添了过年的喜庆色彩。

在计划经济那个年代，物质匮乏，按供应购买年货。供销社售货员每当从公社供销总社用马车拉回年货时，一大群村民早已站在供销社门口等候。看一看，瞧一瞧拉回什么年货。等第二天清晨，全村男女老少站满了供销大院。当售货员一开门，人们蜂拥而进，生怕买不上春节点灯用的煤油、食盐、糖块、鞭炮……等等，影响过年必需物品。尽管场景杂乱无序，但也给人们心里充满了喜悦。尤其是小孩，蹦蹦跳跳，摇晃着小脑袋，拽着大人衣襟喊着、闹着要这要那，可亲可爱，热闹非凡，欢乐无穷。

过了腊月二十三，母亲用自家院里种的甜菜疙瘩熬糖稀，为除夕中年吃年糕做所蘸备料。并把疙瘩擦丝、剁碎包包子。父亲捏得包子花纹既匀细，又美观。真像牡丹花的花蕊，大美不言。母亲还为我们做上二三笼馍馍，又小又圆。蒸熟后，把对联的红纸浸泡碗水中，用筷头蘸上红水点在每个小馍上，叫做"点心"。增加食欲，增添了春节的年味，烘托了节日红红火火的氛围。

在我七岁那年，母亲用生产队里分的二斤麻油，给我炸了五斤面的麻花，又脆又香。每天只给我吃一根，然后把剩余的用绳子吊在房子中檩上，怕我馋得偷吃。我问母亲:"妈和大(爸)为什么不吃？"母亲却说:"我们吃过了。″ 但我从未见过二位双亲吃过一根。他们不舍得吃，这正是伟大的父母之爱。每每想起，我情不自禁，黯然泪下。

历年除夕之夜，我和母亲围在父亲身旁，倾听父亲给我们讲历史神话故事。在父亲胸腹中就像一间书库，什么《三国演义》、《水浒传》、《七侠五义》……等等。父亲讲得抑扬顿挫，绘声绘色，出神入化。让我和母亲听得一会儿捧腹大笑，一会儿陷入剧情，被深深地陶醉。父母给我带来无尽过年欢乐，让我至今难以忘怀。

忆童年看今朝。现在人们平日肉食、蔬菜、瓜果不断，过年那更是不言而知了。街道两旁，市场院内，年货应有尽有，琳琅满目，美不胜收。想吃啥，就买啥，不用排队，更不用抢购。家家户户冰柜储存不下，放在窗外铁栏里，堆如小山。什么牛、羊、猪、鸡兔、骨头、鱼……各种肉类，根据各人口胃，家家自选，户户备足。男女老少旧衣服还没穿旧，临近年关，更是爱穿啥，就买啥衣裳。华丽招展，扬眉吐气。

在公交车上，在马路街上，在三五成群的锻炼人中，在墙角晒太阳的翁妪中，到处言谈今日幸福生活胜于神仙，高于天堂。到处洋溢着欢乐、和谐、喜悦的心情和表情。

是啊，今昔对比，苦尽甘来。自从改革开放，党的十八大会议以来，全国人民生活水平一年胜过一年。亿万国民从贫困迈向小康，从幸福走向幸福。尽情享受着国泰民安，国强民富的史无前例的美满好日子。国民发自心底:  感谢主席，感谢党中央带给亿万民众的幸福、平安！

假如的假如，我多么地，多么地希望二老双亲能活到今天，那该多好啊！尽享当今的天伦之乐，天堂之福！看看:  祖国繁荣昌盛，江山如此多娇。只可惜父母离世，未能实现心愿，只能含笑九泉。

过年往事，总是让我回味无穷。情丝萦绕脑际，满腹抒怀，万种激情奔放。我的思绪像脱缰骏马在辽阔大草原任性奔驰着，奔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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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金声

【作者简介】李金声，乌兰察布市商都县人。从事中、小学教育教学42年，现已退休。爱好语言文学，曾在70、80年代利用业余时间常写新闻报道和人物通讯，被《乌盟、内蒙报社》评为“优秀通讯员”，被《光明日报社》聘为“特约评论员”。因工作忙，从90年始停止了写作直至退教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