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科技主播跟你聊聊:可编程物质
(因时长限制,有所删减)
你有没有想过,未来有一天你家房子的外墙在夏天的时候自动变得透气,而在冬天的时候会自动变得密实保暖;你能命令四张椅子变形为一张桌子。
还有,为什么我们必须要亲自动手折纸?为啥不能对着一张纸说一句“我想要纸鹤”它就变成一张纸鹤;说一句“我想要青蛙”它就变成青蛙了?
或许我们还可以想的远一点,当我想坐下,而不想再骑车时,我的自行车会变成一张椅子,完了以后它又会变成我的笔记本电脑,或者我的手机会展开成一台笔记本电脑。
这些听起来非常科幻的事情,或许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遥远。
这些材料被称为:可编程物质。可编程物质相当于可以被重复编程的硬件。我再举个例子:我们现在想获得最新型号的手机,就得去买,但未来的手机能将其自身在分子层面上重新排列成一款新型号。
哇,这听起来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可你知道吗?全世界有许多科学家、工程师和艺术家都在努力实现这种可能性。他们的梦想是一团几乎能变成任何形状的物质。
我觉得我们人类天生就很喜欢可以变成其他东西的东西。你想想,变形金刚为什么大人小孩都喜欢看,因为它满足了我们的这种喜好。
我们的现状如何?
不知道你看过一部经典的科幻片吗?施瓦辛格演的《终结者 2》,里面有一个很酷的液态金属机器人,代号 T-1000。它其实就是理想中的可编程物质,根据需要可以变形成任意形状。当然,我估计你不想要一个从来未来回来的杀手机器人。
图:《终结者2》中的液态金属机器人 T-1000
麻省理工学院的斯凯拉·蒂比茨教授是程序化材料的支持者,他是对这个领域的展望是这样的:
我的想法是你可以为材料编程,为物理实体编程,以使它们能自行改变形态和性质,能在没有人或机器介入的情况下自行配置……你可以以某种方式让材料自行改变形态,而且这通常将是由环境中的事物所触发的——温度、湿度、电活性,以及其他能使它们改变形态的触发因素。
蒂比茨教授将可编程物质的这种特点称为“ 4D 打印”,因为 3D 打印出来的物体不会根据材质和环境随着时间发生变化。
比方说,有一种可重复配置的 3D 打印吸管,经过特殊设计的接合处遇水便会弯曲。理论上,通过对每个接合处弯曲方式做出选择,这种吸管几乎能呈现出任何形状。蒂比茨教授制作出了一种被放在水里时形状会自行变成字母“ MIT ”的吸管。
纸艺机器人是一个实现可编程物质的很好的起点,因为纸是相对容易操作的,简单的折叠规则可以创造出复杂的结构。
纸艺机器人具有用于与一台计算机通信的电路系统,因此你可以轻松地为这种机器人进行编程,以使其在正确的时间沿着正确的折痕处进行弯曲。此外,因为这种机器人在达成期望的形态之后仍可以继续折叠,所以它可以做到传统纸艺无法做到的事情,例如四处走动或抓取物体。
麻省理工学院的丹妮拉·鲁斯博士对创造体积尽可能小的纸艺机器人有着浓厚的兴趣,而且她成功滴创造出了一个约有指尖大小的纸艺机器人。这个机器人非常的简单,但简单有简单的好处。
这个机器人看起来像是一小片附着在一块磁铁上的普普通通的正方形金箔。在被启动之后,它会迅速地自行折叠成一只电子虫。通过对其搭载的磁铁施加一个磁场,鲁斯博士可以让它四处走动、游泳和搬运物体。这个机器人现在是由遥控器所操控的,但鲁斯博士希望制造出一个有自主能力的版本。
鲁斯博士在不久前提出了一种——听好了——由猪肠所制成的高级版本。好吧,按麻省理工学院的标准来看,带电的猪肠其实也没多少古怪。
鲁斯博士的目标之一是通过创造微型机器人来改变医疗方式。这种由肠子所制成的机器人很小,可以装入一片药片大小的冰中,被人吞咽下去后,这片冰在进入人的内脏后会彻底融化,释放出其中的微型机器人。而这个机器人会折叠成一种能在肠道中“游泳”的形状。它会把自己锁定肠道中的异物上,然后奋力地游动,直到把这异物给强行移除。在这之后,它便会离开人体。但愿这种机器人不会觉醒,不管即便真的觉醒了我也不用太担心,因为,这种机器人主要是由肠衣制成的,所以它最终会被溶解。
如果这种机器人可以被制造得更小的话,它们或许便会具有更多更复杂的医疗用途。鲁斯博士设想纸艺机器人有一天将能自行变形为手术工具,或者能把药物带到人体中特定的位置。因为折纸可以用简单的步骤,使复杂的结构出现,所以它可能代表了一种实现微型医疗机器人的最佳发展途径。
体积较大的纸艺机器人或许同样有用处。如果折痕能很好地自行固定,那我们就将拥有一种可以自行变成椅子、桌子、花瓶或其他任何东西的平板纸。此外,想想看,当纸巾上的四角突然抬了起来时,这会给孩子们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
另外,科学家们还在探索非传统纸艺,在非传统纸艺中,你可以在纸上进行剪裁。
想象一下,假如我们能创造一个东西,它能被装入一个信封中,在合适的时机,它能自动跳起来,然后四处游走,你觉得这个东西有什么用?用途显然很广,在军事上可以当做侦察兵,在生活中用来恶作剧也不错,比如你创造一封会向收信人做出一个粗鲁手势的分手信。
在人口密度高、生活成本高昂的城市里,如何高效地利用空间已成了一个问题。一个主意是让一间房间具有各种各样的用途。你只要想一想,便会发现一间房间只不过是一个把自然界排除在外,并将互联网接入其中的盒子。我们会以房间的单一用途为它们命名,但理论上,你可以住在一间能根据你不同时间的需求来自行改变的房间里。
有人已经设计出了一个这样的原始雏形,设计者把这个房间叫做“会动的工作空间”,它可以实现各式各样的结构布局。理论上,它还可以尝试去预测你的需求。到了晚上,可变形移动的桌子也许会覆盖在你的上方,并将灯光调暗一点,好让你放松一些。假如有多位用户想要私密一点的空间,桌子也许会形成一个大的反 U 形,一个人可以使用里面的部分,而另一个人则可以使用外面的部分。
这张桌子仍处于艺术项目阶段,所以很可能不会在近期内出现在你的办公室里,但前景是很诱人的,特别是在空间宝贵的地方。
一栋在某种程度上具有生命的房子,这个主意是迷人的,今天我们早已对一些概念习以为常了,比如谷歌知道我们想搜索什么,抖音会为我们推荐最想看的视频。或许,对于未来人来说,拥有一栋能通过调节色彩、声音和温度来对使用者做出响应的房子,当使用者忧郁时会变得温暖和柔和,而当使用者困倦时会变得凉爽和安静的房子,就像我们今天拥有一个智能音箱一样简单。
协同工作的机器人
如果房子本身可以自行重复配置,那房间中的东西就更有可变配置的理由了。现在有一种非常酷的模块化机器人版本是出自瑞士联邦理工学院,他们把这种机器人叫做房间机器人(Roombots)。
图:房间机器人
房间机器人大致是呈圆形的小方块,可以旋转和对接。因为它们可以旋转,所以可以移动(通过扭动来前进,或者相互连接成简单的轮子)。因为它们可以对接,所以可以进行复杂的大规模装配。
这种对接机制所使用的是塑料夹持器和经过特殊设计的对接口,这为让它们通过连续地夹住墙面来在墙上攀爬提供了可能,所以你可以让它们各自夹着一盏经过特殊设计的灯爬上天花板,然后变成一盏跟着你满房子转的枝形吊灯。要是你不希望屋里子所有的东西都是由机器人所构成的,那你就可以取来一些旧木板,并在上面雕刻出连接区域。房间机器人可以来到这些木板前并且夹住它们,将它们变成一条长凳,然后移动到你的身边。此外,它们还可以用这些木板作为一张椅子的靠背,或者让这些木板发出“呐喊声”,以此来对抗丑恶的人类霸主。你可以试着告诉你的朋友:“是椅子干的!”
这些可移动和自行配置的积木块具有很多潜在的用途,但研究者最感兴趣的是,用它们来帮助老人和病患。房间机器人的一种简单用途是创造可以为用户四处移动并调节高度和形状的家具。
这些模块化机器人集群同样是迈向通用可编程物质的一步。一种实现通用可编程物质的途径是让这些机器人集群更为自主化,从而能执行更为通用的命令,如此一来,你或许只需给出一个目标,机器人集群便会自行设法完成。
不久前,有一项由 1024 个微型机器人所组成的机器人项目,其名为 Kilobot(注意,这个单词只比 killobot 少了一个字母)。
每个 Kilobot 的构造都很简单,而体积也很小。它们看起来像是带有三条不易弯曲的腿的手表电池,所以要靠晃动来移动。同其他的机器人集群一样,你可以给它们安排一项任务,而它们能明确地制定出完成这项任务的计划,这预示着在诡谲的未来,微型机器人很可能可以变形成你想要的工具,而 Kilobot 运行的一套简单的算法可以让它们重新配置为一把扳手的形状。
好吧,所以这 1000 台机器人得花 6 小时的时间来寻找组成正确形状的路线。此外,它们最后所构成的更像是一支组成了一把扳手形状的机器人仪仗队,而不是一种看起来有用的工具。但这里显示出了很多乐观的前景——机器人越多,会出现的可能也就越多,这可以让这种机器人集群工作得更像是一个大的连续统一体。
这种集群机器人有两个好处:
可以降低机器人对计算机处理性能的要求,这意味着更廉价,而且很可能也更快速的机器人。
自主化机器人也许还更为高效,因为它们可以快速地做出临场决策,这在恶劣的环境中是尤为重要的(想一想太空或一个灾难现场),这些地方会出现我们未曾预料到的状况。如果机器人能工作得更像是蚂蚁,你便能给它们下达更为接近自然语言的命令,例如“把这份食物送到某个地方去”,而它们会用自身的创造力来完成这项任务。
达夫博士和他的“万能桶”
想象一下你把一桶黏性物质拴在自己的腰带上去修理水槽。当你需要一把 7/32 英寸的内六角扳手时,你只要跟“万能桶”说一声,一把扳手便会从这种黏性物质中升起来,然后你用它对水槽做出一些调整。当你意识到你需要一把钳子时,一把钳子便会出现。当你意识到你需要一把搋子时,桶子里的黏性物质便会变形成一根长硬管,而这根管子的一头带有一个柔韧的杯状盖子。
实际上,事情或许会更好。你可以说:“松开这颗螺丝”,而这种黏性物质便会想出最好的解决办法,而无需说“给我一把螺丝刀”,或者你只要把头转向“疲惫的”“万能桶”,然后说:“哥儿们,该干嘛干嘛去。”而无需亲自用搋子去疏通厕所。
此外,你不会只是召唤简单的硬质工具,也许你想要一个枕头来休息,或者需要一台计算器。一只机器人宠物怎么样?也许你忘了这天是情人节,所以你会吩咐这种黏性物质变成花。
这种黏性物质甚至很可能可以被配置成更多的黏性物质。
换言之,“万能桶”包含的物质是真正通用的,至少在物理允许的范围内,这是可编程物质最宏伟的目标,而且很可能也是最遥远的目标。要实现这个目标有多困难呢?
首先,每一点黏性物质都需要做很多的事情,而且把所有这些东西都微型化是很困难的。蒂比茨教授指出:“你很可能会想将某种质地坚硬的物质用于扳手,但如果你想为孩子们制作一些柔韧的玩具的话,你便会想使用一种不同的物质,可不同类型的材料怎么能被混合在一起呢?”
另一个问题是这种黏性物质能有多么智能。德曼博士指出:“一方面,如果这种东西不太智能的话,我们就很难用它来做事,可如果它很智能的话,我们谈的便是每一粒黏性物质都装有电池……那听起来太难了。”
究竟得让一团巨大的流体纳米机器人搭载多少能量,这本身就是一个棘手的问题。除非使用一台外部机器来给每个机器人源源不断传送能量,否则便需要想一种办法来把能量储存在每一粒可编程物质中。科学家在不久前使用经过特殊设计的 3D 打印机制造出了一种约有沙粒那么大的电池,可这还是太大了,而且我们猜这种电池也绝不便宜。
不过,尽管如此,一个由约翰·罗曼尼辛、凯尔·吉尔平博士和鲁斯博士所组成的研究小组向“万能桶”的实现迈出了激动人心的一步,他们创造出了魔力块。
它们是边长有5厘米的小方块,差不多有一个乒乓球那么大了,每个方块配备一个内置飞轮,边缘上带有磁铁。当飞轮运转时,方块边缘上的磁铁会让方块间保持连接状态,但当飞轮快速地停下来时,这些方块便会“活过来”,因为飞轮的动量被转移到了方块上。这时,这些方块便会与一组新的魔力块相连接,从而改变这组方块的结构,因此它们既可以自由地移动,又可以牢固地连接在一起,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如果你想将着眼点从一种无定形的流体转移到一种固体上的话。
此外,这支团队能让这些方块在立体空间中移动。这种飞轮的功率大到足以把这些方块从桌面上抬升起来,并将它们抛向空中,这让创造立体结构成为了可能。
这支团队的目标是找到能让这些方块变得越来越小的办法。5 厘米宽的方块无法制造很多不同的东西,同理,你无法在 5 平方厘米的画布上绘制很多不同的图像,但这只是一个开端。别忘了 1G 的内存在 20 世纪 50 年代大约有 250 吨重,而你现在可以把有几百 G 容量的 SD 卡装在你的口袋里。如果可编程物质变得和可编程计算机一样流行的话,我们或许便会期盼出现类似的科技奇迹。
你一旦得到微型机器人方块,就得用某种方式来让它们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这是一个软件问题。软件专家宋博士对此的解释是这样的:
我们确实有很多很不错的算法可用来处理大规模的机器人集群,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到底如何才能让这些算法具有实效性,因为当你对这些大规模机器人集群进行审视时,你便会发现肯定有出故障了的机器人,因为它们的数量太多了。它们中有很多会丢失同其他机器人的通信,还有很多会接收到杂乱的传感器输入,因此我们确实不知道哪些机器人是出了故障的。我们得确保我们开发的算法能克服这些问题,这样一来,当你伸手从'万能桶’中掏出一把扳手时,这把扳手看起来则确实会像是一把扳手,而不是一把正在散架的扳手。
那我们已经发现了哪些解决这种软件问题的办法呢?
协调大量机器人的移动
无论对象是一个机器人集群,还是一只“万能桶”,要协调很多小型机器的运行状况终归是一个难题。如果要让每个机器人都进行复杂的运算,那每个机器人就都得搭载更多的装置。在理想的情况下,所有的机器人都会服从于一套简单的规则集,以此来完成复杂的任务。
此外,它们得快速地来完成这些任务。前面说到的 Kilobot 从一种任意形态组成一把看起来还算像样的扳手差不多用了 6 小时,但这仍然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不过对“万能桶”来说,这可就太慢了。想象一下你在路上遇到了抢劫犯,你试着从“万能桶”里召唤出一把刀来自卫。即使这会让抢劫犯惊叹不已,可他会等上 6 小时再抢走你的钱包吗?
图:机器人集群
随着机器人数量的增加,协调的难度会呈几何级数上升。你可以把机器人集群看作为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仪仗队,当仪仗队从一种编队换成另一种时,指挥者不会对任何一名仪仗队员说:“只要你最后移动到正确的位置就行了。”仪仗队员得花很多时间来保持彼此的间距,以避免撞到一块,所以仪仗队员不仅要知道最终的队形是什么样的,还要知道如何通过有效的移动来改变队形。
仪仗队员的数量越多,队列移动的复杂度也就越高,如果仪仗队员可以在立体的空间内移动的话,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为复杂。因此协调 1000 个人比协调 100 个人要难得多。此外,“万能桶”中的机器人数量很可能比 1000 个协同工作的小型机器人要多得多。
然而我们知道对大规模群体中每个行动者进行协调是可行的。有一些白蚁会建造出规模巨大、结构复杂的蚁巢,这些蚁巢具有用途各异的房间,虽然单独一只白蚁不可能知道如何建造出一个完整的蚁巢,但他们却能把蚁巢给建起来。
我们现在很难弄清蚁群是如何做到的。科学家们现在发现了一个特别有趣的主意是让机器人进化。对有性繁殖的有机体来说,正常的进化是这样的:一个雌性生物和一个雄性生物深深地爱上了彼此,并在结合后生下一群幼崽。瘦弱的幼崽会被大自然扼杀,而幸存下来的则会成为新的爸爸妈妈。但对于机器人来说,进化就没有这么浪漫了,在计算机程序中,这种进化被称为遗传算法。
比方说,一个研究小组对机器人进行训练。训练方式大致是这样的:首先让一群机器人随机移动,然后设定某一种打分机制,给每一种移动策略打分,得分高的移动策略就会被机器人保留下来。在一代又一代的机器人中重复过个过程,机器人自己就会保留出越来越好的行走机制,甚至远远好过人类设计出来的移动策略。
理论上,用一套进化构架来寻找不同的办法来让机器人执行更复杂的行为,例如“把你自己变形为一颗星星”或者“给我拿瓶啤酒来”,应该是可行的。此外,无论发现的方法是什么,这些方法都可以很方便地被上传给其他的机器人。事实上,如果这些方法足够通用的话,它们或许就可以被传输给几乎任何一个机器人群组。
有一些科学家认为,让机器人自我进化出来的功能要比人设计出来功能更好。他们指出当人类开始投掷东西和挥舞棍棒时,人手可能已经不同于黑猩猩的手了,所以与其去决定如何设计一种用于砌砖的机器人手臂,不如给机器人集群安排拾起砖块的任务。它们会自我进化出最为理想的“手”,或许这只手的形状是超乎人类想象的。
其实这并没有多么疯狂。我们的身体其实就是由很多小型机器所组成的,而这些机器会通过协作来做不同的事情。如果机器人能做一些简单的事情,例如感知、交流、连接、搬运东西和移动,那理论上,它们就应该像活细胞一样。给予它们足够的时间,它们没理由不能进化出手和其他肢体,或者甚至是一种简单的神经系统,毕竟我们大脑也不是由单个细胞所构成的。
令人担忧之处
如果可编程物质进入了千家万户的话,随之而来的或许就是对黑客入侵的担忧。如果物质的自行变形可以被远程设定,那黑客对物质做出不易察觉的修改的可能便是很危险的。航空公司已经在设法应对这类问题了,而能够接入互联网的汽车同样存在这类问题。可编程物质是会增加新的风险,还是只会加剧现有的风险,这是完全不清楚的。
即使在没有黑客的情况下,要是你的可编程物质在一个特别错误的时间发生了故障会怎么样?蒂比茨教授指出:“我认为最大的道德担忧在于我们会把决策权交给这种物质。一个非常具体的例子,如果你有一架飞机,而机翼上含有可编程物质的话,当你驾驶这架机飞行时,你会给予机翼完全的自由,让它们在遇到问题的时候自行想出解决办法吗?你能确保这是万无一失的吗?你能保证机翼会想出应对之策吗?如果发生了问题,而这种物质又出现了故障的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在你把决策权交给了这种物质的情况下,这场事故该归咎于谁呢?”
自动驾驶汽车领域已经在处理“要是一个 AI 把事情搞砸了的话,谁该负责任”的问题了,但至少就汽车而言,可能会发生的问题在范围上是相当有限的。如果具有思维的物体是普遍存在的话,要弄清责任该由谁来承担那可能就十分复杂了。
这些物质还会有一些可怕的军事用途,不过这取决于你的国家是否掌控着可编程机器人集群。00 年代末,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DARPA)进行了一项为期两年的可编程物质研究,并为一些机器人技术研究项目提供了资金,其目的是为了获得一种可重复配置的军用工具,一名士兵可以把它带在腰带上,用来制作工具和备用零件。
这项研究后来无果而终了,研究者曾一度为一种“化学机器人”——也就是一种没有电动机的松软的机器人征集过建议。它当然还不是《终结者》中的 T-1000 机器人,但这是成为 T-1000 前的蹒跚学步。
然而你可能认为具有各种军事用途的机器人杀手跟你没多大的关系,那要是一只“万能桶”可以成为一名完美的间谍呢?想象一下你可以用看起来像是一块极小的黏性物质的东西来窃听一间房间。再想象一下这块黏性物质可以在窃听的过程中创造出麦克风、照相机和发射器。
这听起来很棒,对吧?但可编程物质变得越小,全世界可能会被严密监视的事情也就越多。在上世纪末,能查看任何地区的天气是一件令人激动的事情。在本世纪末,你很可能可以查看以任意角度拍摄任何地方的动态照片。
个人安全或许也将更难以得到保障。如果你有一只“万能桶”的话,无论你去何处,你都可以得到一把刀。就非常高级的可编程物质而言,你很可能可以得到一把枪或一颗炸弹。这种物质是否会是易于被探测到的,则是一个更为棘手的问题。此外,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地方并不安全。在一个充满可编程物质的世界中,一个危险人物或许会下载一款应用程序来制造爆炸物或全自动武器。
其实 3D 打印已经让人们对这种问题产生担忧了,比如说,禁止 3D 打印枪支的尝试已经失败了,这主要是因为禁止某人在自己的家里干自己想干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而这种不费吹灰之力的创造是否会给社会造成更大的危害,还有待观察。
对了,说到社会危害,很可能有人会担心人类将创造出能自行复制并满世界增殖,然后摧毁世界的可编程物质,这被称为“灰色黏性物质设想”。不过大家别害怕,绝大多数的科学家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可以制造出从未存在过的小型机器和小装置,但我们不能违背物理定律。一种由金属和硅所制成的小的有机体和一种湿软的碳基有机体是一样的,它们都得受制于相同的物理定律。
这将如何改变世界
人类的身体会做的另一件事情是在某些条件下改变外表,比方说,你的指尖在长时间被浸湿的情况下会变皱。没人确切地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一个很好的理由是这是一种进化适应,为的是在你手指表面被浸湿的时候给予你更好的抓取能力。要是汽车能做到相同的事情会怎么样?你可以让轮胎根据天气情况来改变抓地力,可以让机动车对它们的外观稍加改变来更好地应对环境。
然而要是我们能拥有更为通用的可编程物质,类似于“万能桶”,不过这种物质还额外具备着移动和思考能力的东西,那会出现什么情况?
一个非常有趣的点子是用于家具的基因算法,或许在未来,最好的家具不是设计师设计出来的,而是根据需求自己进化出来的。
总的来说,软件专家宋博士认为可编程物质将允许人们制造更符合个人品味的东西。“我认为在未来的 20 年里,我们将看到更多的定制化,看到人们把更富有个人品味的产品带回家。”
没有让家具成为“配偶”那么让人激动的,是用纳米机器人来治愈疾病。如果可编程物质可以被制造得足够的小,那它们对体内医疗介入来说便是理想的。任何医疗手术的总体目标都是解决问题,同时造成最小的创伤。一个可重复配置的机器人或机器人集群不仅可以去到正确的位置,自行变形为正确的工具,然后采取行动,还可以把药物带到正确的位置,或者通过自行变形来促进治疗。我们离能在人体中为了清除癌细胞而东奔西走的小型机器人很可能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走,但鲁斯博士的工作成果已经证明了并非只有纳米级的机器人才能进行医疗干预。
另一件有关“万能桶”的很酷的事情,是你不用为购买各种各样的东西而东奔西走,也无需丢弃你不再需要的东西,因为你只要购买“万能桶”,便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而且你还可以让它们重新变形成不同的东西,不过相对于一张精美的老式木桌来说,人们是否会更希望得到一张由“万能桶”所构成的桌子,还有待观察,但即使你是守旧派的一员,不愿意在一张由自主化机器人仆役所组成的桌子上用餐,可你或许还是会欣赏它们能聪明地与你互动的能力,毕竟一张由“万能桶”所构成的桌子除了可以改变尺寸和形状,也许还会“意外地”把一些汤汤水水泼到你那个讨人厌的叔叔的脸上。
即使你不一定会把“万能桶”作为你家的主要组成部分,可当你旅行时,你或许会想带上它们。德曼博士指出:
假如你要去太空,而且你想带上一些能根据你要执行的各种任务进行重复配置的超级工具,那“万能桶”便是非常有用的……如果你在太空里或战场上,抑或在参加野营,那你就没有一个能存放很多东西的储存空间,而当你得把所有东西都带在身上时,你会对希望要带的东西越少越好。
“万能桶”也许还会是环保的。据德曼博士所说:“如果我们制造出了一套像“万能桶”一样的系统,那我们便可以用其中的颗粒来制造一样东西,而且这样东西上还有一个能让它重新散为颗粒的按键,那将是极为激动人心的。我们那时要做的只是去买我们所需量的颗粒,而之后我们可以重复使用它们。实际情况很可能不会有这么完美,但无论我们那时能实现何种程度的重复使用,我想都会比回收利用更具有吸引力,因为重复使用终归比回收利用要好得多。”
能够移动和感知意味着“万能桶”同样会具有很多工业用途。你可以想象到这些小型机器人在一座工厂中四处寻找(液体或气体)泄漏或潜在的隐患,并在必要时进行维修的样子。有一天,这些机器人或许能在土壤中穿行,读取土壤数据,以此来改善农业。
这对人类来说,真的是有着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可编程物质,从改善日常生活体验到征服太空,都能找到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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