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烤火的冬天，是幸福的

烤火时，猫咪也乖巧安静地坐着一起取暖

我告诉你为什么冬天令人痛苦

因为你不曾坐在燃烧的篝火旁

像原始人类那样静默而又满足

木头哔剥声正与星星破碎相似

因为你已被洗劫一空却不知情

比如儿时你甚至拥有整座山雪

在孤寂中只有野兽温柔地睡眠

所以冬天应该令人幸福不是吗

当我发现我们已相互取暖多年

——《地球琐事》

傍晚的时候，见到豆瓣友邻说到柴火。

「天知道我有多喜欢烧柴火，只要有柴和灶，我就挪不了脚。好像是喜欢那种真实的火和热，看着木柴在灶里燃烧，闻到柴火的味道，心里就有巨大的温暖、满足、充实感，就觉得世界的一切都归于此，这就是终点和归宿。太难以描绘那种暮色四合眷鸟归林之感了，好像是刻在深处的原始记忆和感触。」这段话正是我自己的切身体会，并且让我突然之间明白了，为什么城市里的冬天常有让我觉得痛苦的时候，其中一定有再也不能烧柴做饭，烤火取暖的缘故。

不是空调，不是暖气，也不是费电特别厉害的各种发热机器，而是燃烧着柴火，脑袋里什么也不用想，只是看着火焰不停跃动，后知后觉中，膝盖越来越烫，面颊也越来越热的那种烤火。在我们老家的冬天，有人串门、经过，打招呼的方式往往是，「来，烤（发音zhā）一下火啫！」烤火，不仅仅是过去农耕社会的日常，也是人类祖先的日常。况且一直以来，火都是人类的本能与信仰之一，但如今城市里的人们，已不再有这种亲密的接触了。

几年前的冬天，去雪山看流星雨的时候，同行的人特地带了一车木柴，为的就是边看星星边烤火。事实证明，这的确是当晚最令人幸福的事。零下的天气里，背靠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瘫坐在布椅中，仰头看着漫天星辰和不断划过的流星，而火光照得地面如同身在火星，这样的感受，也只有切身体会过才能明白。

几万年前的人类，不也正是这样烤着火，一言不发地看着星空吗？我不知道那时候的他们是感到幸福还是痛苦，又或者其实他们并没有什么情绪，所谓的幸福和痛苦，仅仅是后来的人类发明的词语而已，它们并不代表什么。不管如何，我还是觉得，人类在冬天应该试着烧柴取暖，围炉夜话，因为这的确是一件令人幸福的事。

音乐：市川淳

摄影：李倦容、三折

诗文：李倦容

2020年12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