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淡淡的香味(三)
讲述:渺渺
作者:顾章涵
大学的欢乐生活,过不上多少日子就结束了。平静的校园开始“喧闹”起来。
不久,党号召的大放大鸣运动,如火如荼的进行,校园内各式各样的大字报琳琅满目,内容各异,但中心意思都是一样:向党提意见。
政治形势逐渐变得严峻,周末听说这次最后一次舞会了。我与她都去了,跳舞时她轻轻地对我说:“我爸是民主党派的一个基层负责人,他叮嘱我,我们资本家及其子女是没有资格对共产党说三道四的,千万要记住。”我说:“我妈也是这层意思,来信说,执政者讷谏,很难,告诫我,祸从口出。”她眼睛盯着我说:“父母要我们小心谨慎总不会错”。
我们俩许久没有说话,乐队终于吹奏出慢三舞步“天长地久”。按惯例这是最后一个舞曲,之后将曲终人散。此时一位学生会干部,高年级学生,拿起麦克风对大家讲:“这是这学期最后一次舞会,下星期开始,周末舞会暂停。Time out(英语:暂停)尽情的跳吧,愿我们年轻人的快乐像舞曲一样,天长地久!”
我有意搂着她紧了一些,她顺着我一起热情的跳着这最后一曲。曲终人将散去时,停了几秒钟,乐队又奏起了“天长地久”,大家顿时领悟,它在诉说着,这是最后一次舞会的最后一个乐曲,再跳一次吧。我望着她,她望着我,我带着她,她带着我,绕着舞场,伴着乐曲,大步旋转起来。
未几,一场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反右运动全面开展,对右派言行的批判会变成了疾风骤雨式的批斗会。纯真的同学关系变成了敌我关系,惊心动魄的阶级斗争,几十个人围攻一个人的浩大声势,让人感到恐惧和彷徨。
她紧握我的手,悄悄的低声对我说她害怕。此时此刻我知道,男的应该说“别怕,有我呢!”但这句经典台词我怎么也出不了口。如若说了,我自己会感到可笑,她甚至会觉得我“发神经”,我喃喃的说:“我也恐怖。”
从此,反党、反苏、反社会主义的右派言行,深深的嵌入我们心中。也变成了挥之不去的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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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网络 / 编辑:渺渺